“你这是受了惊吓,别慌,妈妈立即去小厨房给你炖个下奶的补汤,燕儿,你先过去烧火。”周妈妈一边安慰苏蝉衣,一边对跟在后头的小丫头说道。
“能行吗?”苏蝉衣一想起安儿要被人抱走,心里更慌了。
“能,你赶紧先去歇歇,我立即就去小厨房。”周妈妈点点头,“你别慌,你一慌奶水更没有了。”
苏蝉衣回到内间,见安儿趴在裴谨身上睡着了,看他眼角还挂着泪,心里像刀割般疼痛。
“你别慌,先在这里睡下吧,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宫里的太医会有法子。”裴谨低声说道,“你这是受了惊吓,又太累的缘故。”
“可这事您若是问太医,岂不是让人笑话?”苏蝉衣知道这个异世,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可个个都装得道貌岸然,若是有男人抱抱自家孩子,关心关心妻妾,传扬出去,除了脸上无光,连官场上的威信也要荡然无存。裴谨他居然能为了她一个小通房做这样的事,真让她太吃惊了。
裴谨心想她都这样了还关心自己的仕途,不免心头一热,低声说道:“不妨事,安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挨饿。”
切,原来是为了孩子。苏蝉衣暗自吐槽,自己真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别说了,快上榻睡觉。”裴谨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命令道。
“这床榻……”有些小吧,苏蝉衣咕哝着,若是挤三个人,她怕压着了安儿。
“你又不是没睡过,快点。”裴谨以为她是不敢,连忙催促道。
守了自己大半夜,又担惊受怕,又要照顾奶娃娃,她不回奶才怪。
苏蝉衣只好脱了鞋子从床尾爬进架子床。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睡好,这床实在有些挤,根本就睡不下三个人。
“世子您先睡,婢子还要等周妈妈的补汤。”苏蝉衣找了个理由想要爬下床。
冷不防被裴谨拉住衣带,顺势跌入他怀中。
“安儿……”她大惊失色。
“慌什么,安儿在里面呢。”裴谨按着她的头,将她环在臂弯里。
苏蝉衣只好老老实实窝在他外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气氛有些诡异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不安。
“安心睡吧,安儿我会看顾。”裴谨忍不住嗤笑一声,“放松些,我又不是禽兽。”
苏蝉衣不敢答话,只紧紧闭着眼睛,许是实在是太累了,顷刻间就坠入梦乡。
她是被安儿的嗯啊声吵醒的。小小的奶娃饿了,贴在她怀里嗯啊嗯啊地叫着。
苏蝉衣一激灵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周妈妈一张温和的笑脸。
“妈妈,糟了,我这是糊里糊涂睡过去了,您怎不叫我。”苏蝉衣揉了揉眼睛,抱着安儿坐了起来。
床里面空空如也,裴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蝉衣,你受苦了,世子已经进宫了。”周妈妈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世子说了,让你好好睡。我们安儿也是懂事的,不吵也不闹,只可怜了,饿得嗯啊嗯啊叫。”
“我先喂饱他,这会儿我感觉这里硬邦邦的,应该有奶水。”苏蝉衣欣喜地发现自己这会儿有涨奶的感觉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周妈妈笑着抱起小安儿乐呵呵地说道,“我们小少爷就是有福的。”
蝉衣抱着安儿侧过身去喂奶。
耳边听着周妈妈絮絮叨叨:“世子一起来就让我将补汤温好,等你起身喝,又叫我去找几个健康的乳母,说是安儿也大了,不能老是跟着你,要不然你也受不住。”
“妈妈,他真是这样说的?”苏蝉衣转过头来定定望着周妈妈问道。
“你放心,这事不用你操心,夫人自会料理。”周妈妈笑道,“夫人怎会同意别人带安儿呢?”
也是,夫人怎会同意,即便来了奶娘,夫人也会借机搞定的。苏蝉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一回安儿总算是吃饱了。周妈妈又端来补汤服侍着苏蝉衣喝了,又对她说:“蝉衣,今日你可不许再做工,等下用了早膳再好好休息一天,若是你真的失了奶水,那安儿定要……”
“我知道了,周妈妈。”苏蝉衣抱紧安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探春院内,罗青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一句话也不说。
“小姐……”碧玉跪在床前,嘶哑着叫道。
“你别叫了,让小姐好好休息。”珊瑚拉住碧玉的手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里其实早有怨言,很多事就是碧玉这丫头说话不过脑子惹出来的祸。可偏巧小姐还信她,将她当做心腹丫头,对她比对自己还要好。
罗青青的目光突然看了过来,她狞笑着盯着珊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了,想攀高枝!”
“小姐,婢子怎会这样想。”珊瑚看她脸上的红印虽已褪去不少,但脸上还是红一块白一块,双眼红肿,脸上露出诡异狞笑,突然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下讨饶,“小姐,小姐,婢子从小服侍小姐,对小姐忠心耿耿,绝不会变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给我听好了,别以为我罗青青被关在侯府就束手无策了,你们看吧,他们会有跪下求我的这一天。”她说完,翻了个白眼,仰头倒在床榻上大声笑起来。
珊瑚与碧玉两个都吓得浑身发抖,她们家小姐落水之后这是中邪了。
“珊瑚姐姐,”碧玉抱紧自己的胳膊哆哆嗦嗦地探过头来,小声说道,“要不要和李妈妈说说,让她们请人给小姐看看,她这样不吃不喝的……我怕她……”
主院内。
王夫人刚刚起身就听李妈妈来报,说是探春院那位像是中邪了,整夜大呼小叫,不吃不喝,连那两个婢子都吓坏了,求着侯府给她们家小姐请府医再瞧瞧。
王夫人并不搭理,让李妈妈她们只要管住她们三个,给吃给喝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听世子吩咐。
自从儿子回来以后,还不到十天,这都出了多少幺蛾子,真让她有些心累。最让她忧心的是自己的夫君和那柳姨娘几个这两天就到上京了。
想起柳姨娘那趾高气扬,自以为把住了自家夫君的模样,她的心头就起了一把火。
真是让人心烦,不如先去竹香园看看安儿,还是安儿最可爱。
进了竹香园,她将淡竹与冬青都打发了,让她们去膳房看看今日的午膳,自己则独自进了苏蝉衣的屋子,她有事要和她单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