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奴才,鸡犬尔
“主子,请......请请请......请擦汗。”
他被伊尔德的笑容吓得周身寒彻,仿佛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伊尔德一把抓住了自己这包衣的手腕,没等其反应过来,朝着膝盖窝就是狠狠一踹。
包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尽管疼的龇牙咧嘴,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顾不上喊疼,口中哭叫着主子饶命!
伊尔德脸上狞笑,手起刀落,将那包衣直接斩首,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十分丝滑。
站在他四周的包衣们见状,吓的全部打起摆子来。
“蓝拜,我也八十一个了,如何?”
“够狠!他可是跟了你两年的奴才了。”
“呵,奴才嘛,鸡犬尔,说杀便杀了,再说了,这蠢货,连擦汗都不会,留他何用!”
“哈哈哈,今日就算平手,明日再来!”
蓝拜将腰刀在身后一个奴才身上擦了擦,收刀入鞘。
他命人将今日没有轮上的待宰羔羊们统统个关押起来,留作明日用。
青天白日,秋高气爽,在这青浦的十字街口,血流满道。
伊尔德命士卒将现场清理了一番,便与蓝拜准备去逍遥快活。
两人带着数百八旗兵卒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开始大肆掳掠。
抢财劫色,搜刮钱粮,凡有抵抗,便二话不说,挥刀杀之。
一时间,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鸡犬不得安宁。
男哭新妇,老悲小女,连街跨院,声泪相携。
陋室有翻覆之灾,朱门遭洗劫之难,血洒石阶,人亡庭户,半日之间,遍剐长街。
伊尔德更是癫狂,闻市井惨叫而祸心大起,见他室红颜则豺目细盯。
“蓝拜,我听闻那县令之女甚为美貌,你却是私藏,真是不够意思!”
走在街上,伊尔德有意无意地向蓝拜说道。
蓝拜闻言一笑,他就知道伊尔德会说起此事。
“这女子,和他那知县爹一样,是个硬骨头,不肯相从。”
“哼,我看是你怜香惜玉,不肯动粗吧,都是惯得,他爹再硬又如何,能有我的刀硬?”
“你若想要,给你便是,回头我差人送到你房中去。”
“房中有何意思?你现在就派人弄来,我替你好好调教一番。”
伊尔德坏笑了起来,方才杀人取乐还不满足,只觉得心中痒痒。
蓝拜转头派人去将那知县之女带来,伊尔德拍了拍蓝拜的肩膀,甚是满意。
“此番你我拿下松江府,已是大功一件,我已派船向南京送信,让大将军调遣更多兵马前来,届时你我便可坐等论功!”
“鲍承先传来了消息,明军水师已经覆灭,自此我军江海无阻,来去自如!扬州张存仁的大军便可渡江南下,直捣明军腹背!”
“太好了!那投降的主簿说,明军主力都在镇江府,现在苏松几乎空虚,咱们这是撞了大运,是天神赐予你我功勋。”
“咱们还是得趁早进击苏州才是,如此便可沟通江北。”
伊尔德开怀大笑起来,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等斥候消息传回,再进兵不迟。在此之前,还是先快活一番再说。”
“也是!”
两人说笑间,蓝拜的亲兵策马赶到,从马背上扛下来一个双手被反剪的妙龄女子。
任那女子奋力挣扎叫喊,也挣脱不了那鞑子铁钳般的大手。
女子一身精致袄裙,青丝散乱,却也难掩秀丽眉目。
伊尔德首次下江南之地,还未曾见过长相如此温婉可人的江南女子,他上前两步,两指钳住那女子下颌,仔细端详起来。
“真是妙啊!”
伊尔德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女子。
“早就听闻江南多佳丽,见此美人,才觉所言不虚。”
蓝拜也是感慨,他戎马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女子了,可眼前这人,独独让他觉得我见犹怜,不忍动粗。
伊尔德正欣赏着这碧玉妆容,却不想美人朱唇轻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狗鞑子,汝等迟早会遭天谴!”
那知县千金却也不屈,悲愤哭骂道。
伊尔德邪魅一笑,竟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唾沫星子,一抬手,狠狠撕裂了那女子的袄子。
顿时一声惊叫,袄中白絮散落,女子香肩半露。
“你知道草原上怎么驯服一匹烈马吗?”
“摧毁它的脾气,它便会温顺下来。”
“我们有一种礼节,叫做牵羊礼,你可听说过?”
“这可是当年大宋皇帝行过的礼,不如你也来试试?”
伊尔德那阴恻恻的话,让女子浑身颤栗起来,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是书香门第,牵羊礼是什么她自然知晓。
她心中恐惧极了,知道面前这鞑子是要羞辱她,只恨自己一时贪生,不敢自尽,被擒了去,今日要受此等大辱,倒不如一死痛快。
“来人,塞住她的口舌,莫让她咬舌自尽。”
伊尔德那狠辣的目光就像是看穿了女子的心思一般,歪嘴笑着吩咐士卒。
清兵从女子袄上撤下布条,紧紧勒住了她的嘴巴。
伊尔德又命人将其衣衫剥去,寻来一张羊皮,披在了其身上。
他亲自拿过一个绳圈,套在了女子颈上,牵着其走在了大街之上。
蓝拜一路随行,时不时看两眼已经目光呆滞的女子,心中稍有惋惜。
伊尔德就像是牵着羊羔一般,过主街,往县署走去。
主街两边,二层之上的窗户缝中,不少眼睛正在偷偷看着。
“那不是知县老爷的千金吗?”
“狗日的鞑子,我跟他们拼了!”
“你站住!不要命啦!”
“阖城难不成竟无一个男儿?”
“十字街口的人头都堆了几人高了,你也想把脑袋放上去?”
“我......唉嘿!”
“听说官军都在镇江,要打南京,离咱们远着呢,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来弄死这些狗鞑子。”
“可知县老爷是个好官,咱们不能没良心啊,得想想办法救救小姐!”
躲在阁楼中的众人都被说的沉默了。
知县是个好官,城破之时,为清兵所执,愤而骂贼,被乱刀砍死。
可谓是忠义之士,现在他的女儿被鞑子羞辱,这真是见者意气难平。
“我等手无寸铁,又当如何营救?”一名老者叹息道。
众人沉默,鞑子凶残,竟杀人取乐,在他们心中蒙上了阴影。
良久,有一青年提议。
“不如凑金赎回?”
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同意,觉得如此或许可为。
于是在此酒楼避乱的众人纷纷解囊相助,那酒楼东家亦是拿出存银百两以表心意。
知县平素为官清廉,驭下颇严,县中官差从不吃拿卡要,县治更是清明,对他们这些生意人来说,也算是受其恩惠了。
众士民凑银三百两,遣人出酒楼,去追伊尔德与蓝拜,请谈赎救之事。
伊尔德牵着女子行到县署门前,看了看已经面无血色,美目失神的女子,笑了起来。
“故地重游,感触如何?”
“哦,你说不了话,你若是服了,就点点头。”
“降服的烈马,都会得到上好的草料。”
那女子不为所动,似乎整个人有些痴傻了。
伊尔德轻哼一声,牵着女子进入了县署大院之中。
迎面,便是公堂。
女子看见那熟悉的地方,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朦胧间,仿佛看见了那坐在公案前的父亲。
海水旭日,上有青天。
其上,悬一牌匾,上书:天理人心。
伊尔德将手中的绳头拴在了公案桌腿,自己坐到了公案前,拿起惊堂木拍了拍,拿腔捏调地对着坐在下面的蓝拜说道:“怎么样,我像不像?”
“哈哈哈,那确实不像。”
“嘁,来,你说,像不像那回事?”
伊尔德拍了拍那女子屁股,大笑道。
女子已经木然,丝毫没有反应。
这时,亲兵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
伊尔德一愣,何人这么大胆,竟然还敢上街。
蓝拜命人将其带进公堂说话。
不一会儿,就见一身穿锦绣直缀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包袱,看上去十分沉重。
“老朽朝阳街里长项青阳,拜见两位大人。”
项青阳将手中的包袱缓缓放在地上,躬身作揖向两人行礼。
他一眼便看到了被拴在案边的知县千金,眼神黯然淡漠,神情麻木冷凝。
冰肌玉骨消磨,云鬓花容摧残,项青阳要与伊尔德说话,避不开自己的视线,只能在心中默默念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项青阳?你有何事啊?”
“老朽来与两位大人谈一桩赚钱的生意。”
“哦?我若是要赚钱,还需和你谈?”
伊尔德嘲讽道,他想要前,直接抢不就好了。
蓝拜倒是觉得新鲜,想听听这老头打什么主意。
“大人抢是一时的,但老朽这生意却是长久的。”
项青阳说的不紧不慢,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这让伊尔德也不禁皱起眉头,来了兴趣。
“老头,说来听听。”
“两位乃征伐之将,所得资财,大多靠军功受赏,但这战事总有结束的时候,两位也终有老去之时,为何不为日后多多筹谋?”
伊尔德与蓝拜闻言沉默,眼神盯着冲着他们微笑的项青阳,他们对视一眼,觉得项青阳所言不无道理。
他们现在大掠,说白了也是积攒家财,毕竟随着朝廷入关,这打仗的机会越来越少,谁都想借着出征的机会大捞一把。
光靠着朝廷的封赏,能有几个钱?
如果像眼前老头所说,若是有长久的赚金办法,那即使他们回京,亦能长久受惠,岂不美哉!
伊尔德故作沉吟,眼睛在那知县千金身上游走片刻,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生意?”
“对,你若说得好,那便是朋友,说不好,我点了你的天灯。”蓝拜附和道。
项青阳抚须一笑,不为蓝拜之言所惧。
“两位既取州府,何不多置产业,寻人代理,日后无论此地归属,无论两位身在何处,名下产业皆可财源不断。”
“何况松江乃鱼米之乡,富庶之地,若两位置办得当,再寻一人总理,或可日进斗金。”
“两位只需遣亲信几员,偶尔巡视即可。”
“届时,各店各铺,年年上供,每家月盈白银万两,则年累十二万,如有十家,则年入白银百二十万。”
“若有二十家,可再翻一倍......若有三十......”
项青阳正说着,蓝拜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满是光芒。
伊尔德也站了起来,仿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中满是贪婪与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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