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三王之变,风波迭起
常州府,渡江的清军连日来陈兵遥望府城,却游走不攻。
进攻江阴的清军土国宝部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武备完全的江阴城,就像是一颗顽石,将清军崩掉了一颗门牙。
见江阴难以攻克,再加上张国勋已经传来了严厉斥责,土国宝只能督师围困,不敢贸然再战。
张国勋在于塘村,高筑营垒,深挖壕沟,准备长期屯兵于此。
明军的侦骑将消息送回了常州城,朱常淓闻讯叹息,此来的清军将领竟这般沉稳,他想诱敌攻城,这样才有机会以少胜多,打破局面。
清军的一动不如一静,使明军异常难受。
正值九月金秋,风中已觉寒意,野芳披霜,庭树叶黄。
朱常淓的府邸之中,已经是满院落花黄叶,簌簌纷飞,颇似梦幻。
李宝本想差人洒扫院子,却被朱常淓制止,他倒是觉得自然之景,别有一番滋味。
闲来无事,为解心中烦闷,朱常淓在院中短衣舞剑,虎虎生风。
这时,内侍前来通禀,提督陈荩求见,朱常淓命引至后院。
陈荩款款而来,见潞王舞剑雄姿,不禁抚掌称赞。
“殿下好犀利的剑法!”
“鸣迟过誉了。”
朱常淓收势,李宝见状上前,送上了汗巾,又接过了宝剑。
擦了擦额头汗水,朱常淓觉得心中畅快不少,便请陈荩入书房中说话。
房中,侍婢送来了茶水,陈荩浅尝一口,便开口说道:“殿下,久持下去,于我军不利,臣想请殿下撤往钟溪,臣领蓝田营与敌军决一死战!”
陈荩知道眼下所面临的困境,长久相持,清军若是忽然分兵西进镇江,则局面崩坏,只在顷刻之间。
只有主动出击,吸引清军,使其不敢擅动,牢牢将其钉死在常州境内才行。
“鸣迟,敌军亦做此想,就等我军先手,而后发制人。”
“唉,若是江北还有兵马南下,敌军越聚越多,我军便有覆巢之险。”
陈荩最担心的是清军继续从扬州遣兵马渡江南下。
到时敌众我寡,必不能敌。
速战以求出路,困守难待良机,明军处境,进退两难。
朱常淓点点头,陈荩所言,也正是他心中郁结之事,若果真如此,那便真的只有全线收缩兵马,退守常州、广德两府。
这样一来,数月之战功,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攻守之势,异也。
最重要的是,这会对朝廷的声威造成十分严重的损害。
内部一些魑魅魍魉,届时就会跳出来鼓噪百姓降清。
再加上浙江西南,清军已经攻占了衢州府,消息不久便会传遍全浙,届时雪上加霜,恐后方会人心惶惶!
“鸣迟,本王退不得,江南百姓的眼睛,都在盯着咱们呢!”
“向后一步,人心便会动摇。”
“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铮铮骨气,方有今日人心思明。”
朱常淓一脸肃穆,语重心长,君王,乃天下之表率。
陈荩闻言,起身一拜,知道潞王所言不假,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君王轻言退却,又何况百姓士民?
不过,眼下朝廷已经无兵可用,潞王如此坚持,莫非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就在陈荩疑惑之时,自杭州转送的公文奏疏送到。
其中有一封首辅姜曰广的奏疏,被单独呈送,说是事关重大。
朱常淓也没有避着陈荩,当即就在书房阅览起姜曰广的奏疏。
打开一看,顿时面沉如水,眼中杀机毕露。
陈荩观之心惊,猜到又是后方出了大事。
奏疏不长,朱常淓看罢,重重的摔在了书案之上,肉眼可见的胸膛起伏。
李宝侍立在一边,他方才已经瞄见了上面姜曰广所奏的事情,心中惊骇不已。
寓居在台州的崇王朱慈爚、绍兴的惠王朱常润、以及周王朱绍烿(rong二声)被清军谍子游说,全部自海路北上降清!
同时三名大明的藩王降清,这可是要震动朝野的大事情。
而且早不降,晚不降,偏偏这个时候投降,朱常淓心中气极恨透。
陈荩还有些不明所以,朱常淓将奏疏往前推了推,李宝会意,赶紧转呈给陈荩。
看到三王降清,陈荩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的嘴唇发抖,久久无言。
这件事情若是传开,朝廷脸面,无异于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前方将士尚在死战,后方藩王却先投降,何其可笑!
朱常淓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怒火中烧,就像是要穿透胸膛一般。
始皇帝此时,可谓是恨铁不成钢,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同样是朱重八的子孙,看看人家唐王与楚王,怎么就差距如此之大。
这三王甚至连鲁王朱以海都比不上!
事已至此,朱常淓知道生气无用,脑中已经在开始思考善后之策。
正在这时,李宝见牛三在门口晃了一下,看了一眼潞王,便赶紧脚步轻快的出门查看。
牛三将一封密信交给了李宝,耳语一番,便转身离开。
李宝愣了一下,急忙转身入内,将信件呈给了朱常淓。
朱常淓见是空白信封,知道这是黑冰台送来的线报。
想来应当也是关于三王降清的情况,于是便赶紧拆开查阅。
只看了一眼,朱常淓瞬间气的七窍生烟,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咬牙切齿道:“阮大铖,乃大明第一奸贼!”
“无耻之徒,枉读圣贤之书,奴颜婢膝,事于鞑虏,吾若擒之,必定将其碎尸万段!”
听到阮大铖的名字,陈荩心中咯噔一下,这首辅奏疏中蛊惑三王投降的清军谍子莫非就是阮大铖?
黑冰台送来的情报中,更为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自鲁王朱以海被迁送杭州之后,这侥幸逃脱的阮大铖便流窜于台州宁波两地。
他以豫亲王特使的身份,先是蛊惑了惠王朱常润,连哄带吓,又许以荣华富贵,把一心向佛的朱常润给直接拿捏。
随后又使朱常润写下劝降信,诱使周王、崇王听信其奸佞之言,与惠王一同出海北上,投降清廷。
阮大铖蛰伏在宁绍台许久,利用明军处于不利的大势,使三王产生了悲观之念。
如此毒蛇心思,可谓是将人心与天时拿捏的恰到好处。
“殿下,此事重大,当从速应对,一旦发酵,必将使朝廷陷于风口浪尖。”
陈荩小声说道,这件事处理不好,必定为祸深远。
朱常淓已经恢复平静,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出喜怒。
他沉思片刻,轻轻捋了捋日渐浓密的胡须,淡淡说道:“传旨内阁,周王、惠王、崇王,身为大明藩王,镇戍地方,却志短少贤,刮民膏血。”
“外不能守城退敌,内不能团结庶民,屡失封地,丧藩弃民。”
“失德少仁,有愧于宗庙社稷,气弱性懦,无颜居亲王之位。”
“今本王以监国之身,遵请太后懿旨,废三王之位,贬为庶民!”
“另自宗谱除名!国朝永不设崇、惠、周藩!”
“明发诏命,宣告天下,以警朱家子孙。”
朱常淓虽语气平静,却字字掷地有声,陈荩听之,心中震惊不已。
削藩夺位就已经是士十足惩处,还要宗谱除名,这与杀人诛心何异?
陈荩心中有些犹疑,觉得如此处置,会不会太过激进。
可他看到了潞王眼中,分明流转着恨意。
李宝代笔,火速草拟了诏命,封装之后,便派遣王府侍卫直送杭州内阁,交其照办。
若非水师倾覆,朱常淓甚至想直接派水师快船截击,直接将三王北上的船只击沉在茫茫大海之中。
可惜,现在清军水师势大,他只能选择昭告天下,先声夺人。
朱常淓只觉得有些心累,不禁微微一叹,点揉着太阳穴。
“鸣迟,再等三日吧,三日后,形势若无变化,本王便依你所言,撤往钟溪。”
“臣谨遵王命!”
陈荩大喜,看出潞王有些疲惫,便顺势告退。
待陈荩走后,朱常淓叫来了牛三。
“阮大铖。”
“臣明白!”
说罢,朱常淓便摆摆手,简单的三个字,令李宝听了都心中发颤。
牛三冷漠的表情,就像是已经宣判了阮大铖的命运一般。
王有所命,万死亦行!
黑冰台乃是潞王殿下的利刃,说要谁的命,纵使上天入地,也难逃追杀。
虽然张煌言总司黑冰台,但是具体的事务一直是由牛三负责。
张煌言只是负责筹建发展,牛三才是王命的执行者。
黑冰台在强大的资金支持下,发展迅速,情报机构已经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各地蔓延。
虽然在与清军的谍战中,屡失先机,但尚属于初出茅庐,发展之中,所以情有可原。
朱常淓也从未责备,他深知此非一朝一夕之事,欲速则不达也。
杭州,内阁。
姜曰广坐在案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一旁的黄道周也一反常态,面带悲戚之色。
高弘图不断的唉声叹气,口中念叨着如何是好。
蒋德璟不在杭州,他奉了潞王之命,往浙江督办盐政去了。
吴甡座上也是无人,清军入寇衢州,他督京营两万兵马,去了金华府坐镇御敌。
这时,公房门外,走进一人,拄着拐杖,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言。
是潞王钦点的留守之臣,见几位阁臣各怀心事,不禁笑道:“少许风浪,竟叫衮衮诸公垂头丧气,那市井黎民又当如何?”
见是张慎言进来,几人都拱手行礼。
张慎言还礼,坐到了蒋德璟的座椅上,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之色。
“金铭兄,这哪里是少许风浪,这分明是滔天巨浪!”
高弘图哀叹道,谁能想到竟然三王同时降清,对于当前的朝廷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叹息何用?不知几位阁老可思得良策?”
张慎言用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敲。
他平生最烦遇事只会叹气的官员,有多愁善感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此事宜疏不宜堵,我已向监国上奏,只等王命到来便可。”
姜曰广开口道,这件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不好置喙,只能潞王自己决定。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先一步削去王位,贬为庶民,但是作为阁臣,他们提出削藩,顾虑重重,不宜开口。
张慎言看了看三人,瞬间看破了他们的心思,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骗不了谁。
若是内阁提议将三王削藩,那楚王与唐王心中必然不适。
到时若弄得生出嫌隙,内阁恐无地自容。
所以内阁直接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出谏言,索性将问题甩给了潞王自己解决。
张慎言呵呵一笑,抚须道:“悠悠众口难堵,事有阴阳,只看如何分说。”
“善后之事,几位可有腹稿?”
姜曰广微微点头,处置的事情自然是潞王钦定,善后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内阁的事情。
其实潞王会削藩去位,他们都心知肚明。
“我已知会陈卧子,让复社发挥一些作用。”黄道周答道。
“如此甚好,复社当为此用。”张慎言赞道。
复社,名冠士林,用来引导天下人之口,可谓用其所长。
陈子龙乃复社魁首之一,以他的才智,必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以三王之怯懦,衬潞王之贤明。
以家国之大义,召士民之同心。
因势利导,化险为夷。
见内阁已有定计,张慎言心中有底,便起身离去。
唐王已经在太祖灵前跪拜三日,痛陈时事,愤同宗之软弱,骂三王之不孝。
张慎言还要替唐王理事,劳碌万分。
近几日,全浙的秋赋已经开始起运,最是关键时候,容不得半分懈怠。
张慎言要遣御史往各地巡按,以防贪墨。
年迈的他,坐在马车之中,垂睫闭目,养神暂歇。
这时,缓缓前行的马车边,来了一骑。
“张总宪,有舟山急报。”
“内阁送了吗?”
“内阁同时呈递。”
“嗯,递进来吧。”
骑士将急报自车窗中递入,张慎言不紧不慢的拆开一看。
是舟山的定海知县夏完淳所发,汇报说,有海寇愿归朝廷,请行招安之事。
张慎言还以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还专门发了急递。
不禁莞尔一笑,只当是夏完淳过于年轻,定力不足。
于是便将信件揣进了袖中,算是知晓,并没有太过在意。
至于怎么回复夏完淳,那是内阁的事情。
马车缓缓而行,驶过了永宁桥边,张慎言劳顿无休,觉得腹中饥饿,便令马车稍停,遣人去这杭州城中声名鹊起的包子铺买两个包子果腹。
店主王顺正好在门前洒扫,此时正是清晨,刚刚开门,店内还没有多少人。
“哟,客官,您可是头一个!”
“是吗?那可得多送俺一个。”
“自然自然!里面请!”
“来十个肉包子。”
王顺擦干净手,用油纸包了十二个包子,递给了来人。
那人付了铜钱,便匆匆返回马车。
王顺在柜台前,看着门外的马车,又从暗格中掏出了一个账簿,在上面记了起来。
门外,张慎言透过帘子,朝着店内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掌柜在奋笔疾书。
他目光一闪,便放下了车帘,默默吃起了包子。
菜市河上,舟船络绎不绝,卖鱼卖菜,形形色色。
没走两步,道边的河中传来了一阵打骂声。
张慎言不禁奇怪,命仆人停车查看。
“老爷,是卖盐的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近来盐价飞涨,说是有盐贩子不肯涨价,被同行排挤施暴了。”
“哦?现在盐价如何?”
“一斤已需三十文,还在持续上涨!”
张慎言闻言一惊,盐政近来都在由蒋德璟主持,他就没有为此事分心,没想到盐价竟然如此高涨。
于是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包子,下了马车。
这时,杭州府的衙役也闻讯赶来。
河中舟船之上,三五个大汉正围殴一中年男子。
岸上围观者甚众,但奈何在水中,无法拉劝。
张慎言来到岸边,大喝一声:“住手!”
那几名大汉闻讯,却不搭理张慎言。
边打那人,便骂道:“你这杂种,敢坏行情,就你乐意做大善人是吧?”
“弄不死你!”
“你们谢家现在不好使了,明白吗?”
“什么狗屁,也敢跟我们王氏商行叫板!”
“你小子记住咯,回去给那谢风那个窝囊废说,手不要伸太长,盐道上的事,没有他的份。”
“下次再敢来杭州挤兑,我弄死你们谢家。”
说完,领头的大汉便朝着躺在船上的那人狠狠啐了一口,转身跳回了自己的船上。
临走,还将对方船上所载食盐,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全部洒入了河水之中。
如此嚣张之辈,张慎言顿时气急,见杭州府衙役赶来,急忙亮出身份,命差役捉拿施暴人等。
衙役们见是总宪亲至,不敢怠慢,火速呼唤同伴,围追那几人。
河中有其他舟船的百姓,将那被打之人接到了岸上。
那人已经鼻青脸肿,被打的浑身抽搐。
张慎言忙命人去唤城中药局的大夫前来救治。
不多时,杭州知府张印立闻有人当街行凶,马不停蹄地也赶了过来。
见张慎言在此,急忙上前行礼。
随后,班头小虎带着手下捕快将几名行凶者扭送到了张慎言面前。
张印立面色有些难看,自己治下,竟有人敢当街行凶,还如此嚣张。
“尔等何人,为何当街殴打他人?”张慎言怒气冲冲地喝问道。
“我乃是王氏商行掌柜,王大山,此人破坏市肆,戏弄行情,该打!”
张慎言打量一番这名叫王大山的莽汉,见其打了人竟毫无悔意,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不禁怒火丛生。
“来啊,水火棍伺候,就地重打三十棍,再行问话。”
张慎言虽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儒雅老者,但可不是心软之人。
见王大山傲慢无礼,不知悔改,直接当街开打。
王大山不知道眼前是哪路神仙,竟然能指挥得动衙役,心中顿时发虚。
再一看,这老头身后竟然还站着杭州知府,瞬间直冒冷汗。
坏了,这老头,不简单呐!
衙役将几人当街按倒,褪去裤子,抡起粗重的水火棍,狠狠得打了起来。
这时,惠民药局的大夫也已经为伤者敷了草药。
张慎言趁机询问一番,这才得知原来被打之人,乃是绍兴谢家的,他们近来往杭州城开辟盐业,贩售浙东之盐,每斤十文钱。
结果触动了一直垄断杭州盐业的王氏商行的利益,两家便成了对手。
王氏商行在杭州贩卖浙西之盐已有数年,是实打实的地头蛇。
谢家初到,薄利多销,很快就挤占了市场。
结果遭到王氏的打击报复,连人带货,都屡遭骚扰。
张慎言明了,这是商贾之争,王氏的盐价近日来忽然翻倍,从十五文直接涨到了三十文,令杭州百姓颇为诟病。
这时谢家忽然以十文每斤的价格贩售,自然成为了王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王氏为何突然翻倍涨价,张慎言敏锐的察觉的似乎和朝廷开始梳理盐政有关。
这其中,恐有蹊跷之事。
王大山的被打的哀嚎不止,最后一棍落下,他原本结实的屁股已经成了烂肉一片。
张慎言冷眼相看,命药局的大夫为其治伤。
王大山趴在地上,满头大汗地瞪着张慎言,看上去心中不服。
“你王氏商行,为何抬高盐价?”
“缺盐自然要涨价了,此等道理,大人莫非不知?”
“哼,缺盐?真是笑话,两浙之地,竟然会缺盐?”
“哈哈哈,大人久居庙堂,超凡脱俗,殊不知这江南盐场,十有九空,产量早已不复当初。”
张慎言一愣,看王大山之言,不像是假,可盐场怎么会十有九空呢?
就算是朝廷动荡,盐政荒废,可地方官府也应当有所操持才对,不至于如此。
王大山不禁哈哈大笑,脸上满是讥讽之情。
张印立皱着眉头,在一旁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这才轻声在张慎言耳边唤了一声。
张慎言见张印立有话要说,便移步别处。
“大人有所不知,自清军南下以来,两浙盐场的盐丁,早已经逃的一干二净。”
“就连盐兵也都分盐而散,许多盐场,空无一人,更无生产。”
“眼下尚在产盐的,大多都是商贾私占,雇人晒盐,故而成本颇高,盐价自然也就上浮。”
“潞王监国以来,盐政一直没有排上日程,再加上又连番大战,所以两浙虽盐场数量众多,却实际生产不足。”
“市面上维持的,大多都是海运来的闽盐。”
张印立解释了一番,张慎言便听懂了其中关节所在。
盐政废弛,已经严重影响民生,今日商贾之争,只是一抹剪影。
若不早做处置,他日,便会祸起庶民。
张慎言沉思片刻,决定得派人去问问蒋德璟进展。
张印立来到王大山等人面前,冷言冷语道:“尔等当街行凶,扰乱秩序,总宪已略施薄惩,本府就不再罚,若敢再犯,必罪加一等,严办!”
王大山哼唧两声,算是应下,这时,王氏商行的人也赶到,急忙将几人从地上扶起,抬到了马车之上。
临走,王大山回头瞪了一眼张慎言,嘴角闪过一抹邪性的笑容。
六千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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