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西南危
“太好了,大将军果然用人独到,这焦琏还真是富有帅才。”
“如此一来,苏松彻底平定,我主力再无后顾之忧。”
朱常淓一边看着捷报,一边激动的说道。
这捷报来的太及时了,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令人心中畅快不已。
见到潞王喜笑颜开,伺候在一旁的李宝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他已经许久没见殿下脸上有笑容出现了,这些日子,就连用膳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君上,正好可以令焦琏率军回防浙西南了。”王翦起身,走到了书房中悬挂的舆图前,指着严州府说道。
朱常淓也起身来到了舆图前,君臣二人研究了起来。
严州府,正北方就是杭州府的地界,新安江自西而来,过附郭建德县汇入富春江。
“君上,可领太湖水师载焦琏所部兵马走运河南下,顺水直向严州境内。”
“届时,便可堵御敌苏克萨哈一部,使其不敢轻动。”
“到时敌我兵力相当,只需寻机破敌便可。”
王翦说着自己的安排,眼下走水路驰援最快,而焦琏部是现在唯一能够机动的兵马,所以只能由他千里回援。
朱常淓点点头,同意王翦的计划,可心中却是有些犹豫。
焦琏部连番征战,这下又要马不停蹄的南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焦琏倒是成了朝廷的及时雨,还真是辛苦他了。”
“哈哈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也算是对他的磨练了。”
“那便依大将军之计,就由焦琏统大军火速南下。”
“谨遵君上之命,臣这就去发军令,八百里加急送往苏松。”
王翦当即告退,朱常淓眉头舒展,亲自将王翦送到了书房门外,顺势在院子中活动了一下筋骨。
“李宝,最近可有江西的消息?”
“回殿下,张总理那边没有消息传来。”
朱常淓微微点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张国维来。
江西明军势弱,面对的又是洪承畴亲自指挥的重兵,形势危如累卵,令人牵肠挂肚。
可眼下自己又鞭长莫及,只能靠张国维独自支撑。
想了想,朱常淓快步走回了书房,令李宝代笔,草拟诏令。
“罢焦琏援剿苏松差事,以五军参赞府行走任总兵官,挂征西将军印,授天子剑,征讨西南,赐便宜行事之权。”
“所部援剿苏松参战将士,皆赏银十两,自内帑发。”
朱常淓沉吟片刻,原本还想赐爵,但是想了想,还是暂时不予实行。
多日以来,他心中已经思定了二十级爵位的评定标准与条件。
只不过眼下秦军成军不久,还没有真正的打出成名之战来。
他准备将第一次赐爵,留到更好的时机。
诏令草拟完毕,盖了监国大印,封装之后,便由王府缇骑直送焦琏处。
没过多久,王翦的军令也自常州发出,送往了苏松。
杭州,内阁。
唐王朱聿键端坐在公房之中,几位阁臣皆陪坐在列。
众人面色凝重,浙江十一府,已经沦陷两府,清军已经将剑架在了脖子上。
这让原本欣欣向荣的朝政为之停滞。
宁绍台的官屯已经形成了规模,收纳了流民佃户三十余万,日垦荒地三万亩,开展的顺风顺水,如火如荼。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明年将有一千万亩耕地,朝廷可直接收取一半的产粮。
按照平均每亩产原粮四石,稻米两石来算,总产出可达两千万石稻米。
朝廷直接收取一半,可收取一千万石,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集中官屯的好处,在大学士高弘图把账算明白之后,几乎是举着双手双脚大力赞同的。
朝廷收取的这一千万石稻米,可是实打实的,毕竟参与官屯的百姓也不需要朝廷供养。
这么算下来,再刨除运输损耗,保守估计朝廷可年入最少八百万石稻米。
万历六年,朝廷赋税收入麦406.7万石,米2264万石,合计2670.7万石,值银1644.2万两。
这可是当年全国的农税收入,现在仅宁绍台地方,官屯预计收入便可达八百万石。
按照现在的米价,每石米二两银,折合白银一千六百万两。
这还只是官屯,没有算地方的正常税收。
如此诱人的数字,现在面临着被毁的风险,让内阁诸臣都感到了十万火急。
在众人沉思之际,唐王开口说道:“眼下朝廷主力难以回援,危急关头,还需诸位齐心协力,筹划应对。”
“浙江万不能有失,朝廷新政伊始,正是人心依附之时。”
“宁绍台官屯开垦,一千万亩已是上限,必须击退敌军,拿回西南两府。”
“到时全浙官屯,耕地面积或可再翻一倍,甚至两倍。”
“诸位,这还没有算盐政、马政、农税、丝绢布以及其他各税课收入。”
“各位,想想吧,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守住浙江才是。”
唐王的话令三位阁臣不约而同一叹,他们何尝不想守住浙江。
官屯之利,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手头无兵,如之奈何?
“方国安部已经抵达仙居,不日便可进入金华府,与吴阁部会师。”
“四万兵马,守城足矣。”
“只是这忽然进入严州的苏克萨哈部,却是无法应对啊。”
首辅姜曰广扶额惆怅道,据悉,这苏克萨哈乃是清廷一员大将,又是多尔衮的心腹,其麾下所领兵马,都是精锐之师。
原本他们是在徽州府,忽然转入浙江,必然是洪承畴指使。
杭州,对清军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兵部不是还有两万新兵吗,实在不行派出去,往新城驻守。”
“能拖一时是一时。”
高弘图抚须说道,新城,在杭州府的西南,地处松溪与葛溪的交汇处,东去二十里,便是富春江。
黄道周闻言,翻起了白眼,直言道:“这与让他们送死何异?”
“那你说该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看坚守杭州便是。”
高弘图瞪了一眼黄道周,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三人意见不一,唐王朱聿键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左都御史张慎言姗姗来迟,笑着走了进来。
“拜见唐王,老臣来迟了。”
“金铭先生快请。”
环视一圈,见三位阁臣又是一脸苦瓜相,张慎言呵呵一笑,坐下说道:“坐以待毙恐非上策。”
“若敌不攻杭州,又该如何?”
“为今之计,需有一部兵马,往府界驻守,吸引敌军。”
“行缓兵之计,使敌无东顾之力。”
高弘图闻言,狠狠点了点头。
“可这部兵马,岂不是有覆灭之险?”黄道周迟疑道。
张慎言脸色果决,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孤军坚守新城,能拖多久拖多久。”
三位阁臣与唐王听后,皆沉默不语,这话不说出来还好,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就显得十分残酷。
再说了,这样的战斗,谁又愿意领兵前去呢?
城中只有京营一万,兵部新兵两万,这点兵马,捉襟见肘。
张慎言环视众人,见他们神情为难,纷纷沉默,抚须一笑。
“老夫率军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