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魂体?”
红衣女子转了转手中的直刀,用一双清冷深邃银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凰九。
“你怕是对她的魂体与吾的魂体之间有什么误解呢,阿九。”
阿九二字一出,卿棠笑意盈盈的表情逐渐加深,他伸手点着膝盖,轻唔了一声,看来是兀无疑了,夙浅可从不会唤凰九为阿九,当然,她神智被干扰的那会儿不算。
而凰九却猛的变了脸,五指收紧诛神剑,剑身一竖,利光一闪,直逼红衣女子命门。
“闭嘴,不要唤我阿九!”
“真偏心呢,她可唤,吾却不可唤,明明她与吾是同一人。”
红衣女子没闪没躲,诛神剑的剑气,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逼出一道血痕,那血痕在皮肤下溢出的瞬间,凝聚成冰晶花,朝着她的脚下坠去,砸在阵法里,开出绚丽的七彩之色。
而卿棠在看到冰晶花的瞬间,脸上那笑意盈盈的神情,彻底的愉悦开来,他弯腰伸手,摘了一朵冰晶花在手中把玩,轻声叹息。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异常神奇,我一直想问,你是如何把悔海给吸收掉的呢?明明悔海能够销毁一切的,却偏生销毁不了你,反而被你吸收,真真好奇啊。”
红衣女子斜了卿棠一眼,伸手点在伤口处,那被诛神剑气伤到的皮肤又恢复如初,她歪了下头,望着神色冰冷至极的人,略有些苦恼的点在自己的红唇上,悠悠道:
“阿九,你莫不是忘了,最先遇见你的是吾,点化你的也是吾,把你从八荒的恶魇之地领进四天的还是吾,你怎么就摒弃吾,看上那疯丫头了?”
对于这一点,红衣女子一直很不解。
不过是不小心被夙浅压制沉睡一些日子罢了,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小东西,竟然看上了那丫头,这让她很不开心呐。
她的话,让气息冰冷的凰九沉默一瞬,掀了掀眼帘。
“那又如何?我还你了,亲手挖了她的天魂给卿棠,还了你的点化之恩,所以我与你不再有干系,而我想要的一直是她罢了,多说无益,你要如何从她的魂体中出来?”
“啧,真是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红衣女子舔了舔唇瓣,笑了一声,张扬而轻狂。
“都说了,你怕是对她的魂体与吾的魂体之间有什么误解呢,她的魂体,吾的魂体皆是一体,不过是一个主阴一个主阳,一个观未来,一个滞留过去罢了。”
“原本她与吾二人是不会有交集的,一个清醒,一个必然沉睡,不会出现同时沉睡与清醒的可能,可是偏生在吾沉睡的时间,你却看上了她,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毁掉好了,这样的话阿九你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吾的身边。”
她这般浑然不在意的话,让凰九的脸色难看起来。
“我不要你,我要她!”
“这可就难办了,吾要你,她不要你,在她与吾之间,你只能选择吾。”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五指临空一抓,就把凰九给禁锢在半空中,远远的放到一边,冲着看好戏的卿棠扬扬下巴。
“不准备换髓了?”
“怎么会?我可是等了很多年才做到这一步,怎么会不要?”
卿棠莞尔一笑。
“你能保证彻底压制住她了?等回头正在换髓的时候,她若是挣扎出来,咱们可都要完。”
“她没机会。”
兀低笑一声,眼眸里略过复杂。
“她并不想活的,一直在寻求解脱的办法,只是可惜没找到罢了。”
她的话,让卿棠一怔,片刻后无奈一笑。
“真是的,有句话叫怎么说来的,吾之蜜饯彼之砒霜,我费尽心机得到手的,却一直是她不想要的,这怎么想都有点儿不太爽啊。”
“行了,少废话,开始吧。”
兀往阵法里一坐,霎那间一股无上霸气,从她身上倾斜而下,有种天与地都被她踩到脚下的错觉,那是一种与夙浅日天日地不同的霸气。
专制,掌控,又禁锢十足。
逼的人不敢与比对视,匍匐下身,避其锋芒。
就连卿棠都被她身上泄出来的霸气给压了变了变脸,但也终究只是摸了摸鼻尖,运起阵法。
阵法内外红光大亮,一飞冲天,把这一方区域的所有人都包裹其中,甚至还因红光的威压太强,直接把除去卿棠与兀还有凰九之外的所有人都给拍压在地面上,挤压的魂体都变了形。
剧烈的痛意在众人身上暴起,任其怎么反抗抵挡都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红光碾碎,魂体爆破,最终化成一堆血肉能量,被阵法吸收,然后增强阵法的力量。
须臾的功夫。
无数位天道与成千上万位任务者,都被碾压成泥,从彼此的眼眸里消失。
“不要——”
“不——”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一方天地响声,而坐在阵法中间的卿棠与兀却完全像是没听到一般,任其被碾碎,融入阵法,直到最后这一方天地只余下三人。
所有的天道与任务者,哪怕是黑邪,巫姜,还有宫湮,都消失在这阵法里,增添了无数魂力能量的阵法,带着妖异的蜇人感,逼的人眼都有些睁不开。
咕噜噜,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在被阵法碾碎的巫姜手里滚落出来,一路滚到兀的脚边,兀挑了下眉,伸手拿起,斜了眼水晶球里面虚浮的几块冰蓝色的碎片,嗤笑一声。
“这是玄渊的碎片?”
“应该。”
卿棠扫了眼那水晶球,也挑了下眉,端着面前的清茶嗫了一口,轻笑一声。
“到是没想到宫湮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凑到这么多碎片,也是挺厉害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
兀转着水晶球,看了笑意盈盈的卿棠一眼。
“有什么可惜的?”
“当然可惜了,如果苍虬没被夙浅没死,他的魂体中可是有融合了许多玄渊的碎片,再加上这些碎片,足够让黑魔方内囚禁着的玄渊出来,到时候或许咱们还有打一场呢。”
“哦?”
兀挑了下眉。
“看来我被封印沉睡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儿,她没在苍虬身上发现玄渊的气息吗?竟然舍得杀了苍虬?”
“怎么没有?”
卿棠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女人,指了指她手中的水晶球,确切的是指那里面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