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她。”
凰九沉默一息,透过面前的人,望向她侧面的人,冰冷的眉眼里,有了几分柔软。
“我只是想要她罢了,没办法强迫自己喜欢上你,你的点化之恩,收养之恩,你想让我用什么样的方式还都可以,唯独接受不了喜欢你这一点。”
“呵。”
凰九以为,他说完这些,兀会生气。
毕竟她是那般霸道又强势的人,从来想到哪里就坐到哪里,她若是想要就直接去略,去夺,基本不上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与心情,但却不会恶意的去欺辱人。
她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
有很多次,他反抗她,都会被她给毫不客气的惩罚。
甚至还曾把他扔去了荒芜之域。
只因他多跟夙浅说了几句话。
她一出现,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扔进了那里,让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出来。
所以,他以为,这般话会惹她更生气。
可是她却轻轻的笑了一声。
眼眸里涌起着他看不懂的复杂。
像是了然,又像是果然如此。
“你应该,不会后悔的对吧?”
兀,居高临下的看着半倚在柱子上的凰九,用了她曾经没有用过的轻柔语气跟他说话。
那般温柔的模样,让凰九心下生出一种惶惶然。
有些惊,又有些恐。
他甚至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因为他对兀,不曾生出过这样的情感。
所以这突如其来情感的填充,让他茫然又无措。
他抿紧了嘴。
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不悔。”
“这样啊——”
兀低低叹息一声。
“阿九,你一直都是那般聪明的,可是又怎是这般愚蠢呢,你的心明明已经告诉了你答案,为什么一直不肯正视接受呢,你啊,连最后的机会都错过了——”
她微微弯腰,伸手揉了揉凰九的发顶,凑在他耳边轻轻道:
“记住啊,不是我不要你的,是你不要我的,所以往后你没资格后悔的,就像曾经的你一样,别后悔啊——”
“什——”
她这说话的让凰九有些胆战心惊。
心头又涩又痛,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去抓住兀的手,仓惶又不解。
“什么意思?”
兀弯着眼睛笑了笑,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轻轻的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半侧眸看向一边的夙浅。
“你觉得,该怎么做才好?”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夙浅面前的玄渊。
“魂息碎片不补齐的话,可是撑不了多久的,毕竟原本就魂息不全,哪怕被重新用功德之力加强过,但缺了的,还是缺了,不是吗?”
“嗯。”
夙浅点头。
她在玄渊受宠若惊中,拉过他的手,一起站了起来。
“夙浅?”
“嗯。”
“你,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玄渊心中的不安在无限的扩大,最后凝聚成无底深渊,惊怕的声音都在发抖。
“想知道?”
“……想。”
玄渊动了动唇角,蓝如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无助的可怜。
“我想知道,不然我害怕。”
“害怕什么?”
她拉着玄渊朝着兀走去。
兀同样拉着凰九朝她走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四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凰九蓦的停下了脚步,狠狠的拽住兀的手。
“你想,干什么!”
声音潋滟清雅,但却不掩冷意。
而在那冷意之下,亦有慌乱。
如同此时,惊惧的玄渊一样。
“让你看明白一些事情,你不想知道她是谁,我是谁?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与我有一样的模样?不想知道她的一切我会使用,我的一切她亦能使用?嗯,阿九,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吗?眼下却又为何这般迟疑?”
兀微微侧眸,看着神色发白的人,低笑两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从头到尾,哪怕我再生气,也只是把你扔去荒芜之域,并没有真对你做过什么不是吗?所以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最后的那句呢喃里,夹裹着奇诡莫测的凉意。
冻的凰九哆嗦了下,唇色苍白。
当四人面对面,兀对着夙浅,玄渊对着凰九。
他们的脚下幻出了无限华光,七彩琉璃,斑斓耀眼。
四人的身形都像萤火虫一般,星星点点的闪耀,彼此牵引,彼此相融。
“不——”
“不要!!”
玄渊与凰九,像是突然惊觉了什么。
骇了脸色,想要挣脱出去,拼命后退。
可是已经在相互融合的他们,完全没办法控制彼此,脱离彼此。
“别这样——”
“别这样——”
不管是玄渊,还是凰九,都朝着身边的人看去。
眼眸里涌现出水色,与无限的祈求。
“别这样——”
“夙浅,你,别这样——”
可是,当两人的目光都定在身边的人身上时,骇白了脸的神情,彻底的荒芜到空洞。
因为,他们看到,夙浅与兀也在融合。
黑发银发。
黑眸银眸。
红衣焚衣,相互交融,相互转换,最终萤光并合,成为一人。
而他们也因这短暂的停滞,加深了彼此的融合。
“为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的问,一蓝一金的双眼里,都涌现出了刻骨的痛意与恨意。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她们,到底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玩物在戏耍吗?
明明那般努力的在喜欢啊。
“恨我?”
女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没资格恨我的,我只是做了你曾经做过的事罢了,只不过,过程稍有刺激而已——”
她指尖弹出一抹流光,逼入那拼命不想融合地一起的两人身上,直接打散了重新融合。
片刻后,半是完整的玄渊,呆呆的站在那里。
接受与融合着彼此的记忆。
而女子却没有给他缓冲时间,手腕一翻,拿出一个珠子,捏碎它。
从里面托起一只毛色枯萎的白狼。
用指尖点在呆呆站在那里的玄渊的眉心,把他融入进白狼的体内。
衣袖一挥,扔到了舍利面前。
正蹲缩在某个角落里教训熊孩子的舍利,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只雪白的白狼出现大他面前。
那白狼体格巨大,一双蓝眸里被刻骨的绝望与恨意填充。
“卧操!”
舍利吓的一个哆嗦。
“白,白狼?呃,你这样是,是融并了?”
白狼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缓缓的闭上了狼眸。
白狼这具已经死掉的身体,是白狼的肉身,哪怕死了,但却有独属于它的残留魂息。
而曾经被舍利抓出来的那抹魂息,是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