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没有关。
客厅里全是被烧过的痕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安离忍痛走进去,应该是发现的及时,就客厅被烧了,房间并没有波及到。
他打开房门,走到房间里从床底下摸出存着的 765 块钱。
自从上次钱被男人悄悄拿走后他就换了一个地方藏钱。
他把钱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里,又在家里找了根棍子当拐杖拄着,这才忍痛出了门。
东区医院离小区并不算远,但安离这副样子要是走过去得要半条命,只能咬牙打了个车。
一到医院,安离找到导医台。
“医生,昨天晚上凤凰小区送来一个被火熏窒息的男人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现在在哪儿?”
护士闻言抬头,被他这一副惨样吓一跳,片刻后,护士抬起头,“你是他家属吗?”
“是的。”
“安国强是吗?”
“对。”
“他昨晚没抢救过来,现在在负一楼停尸房等着认领呢!你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要是的话把尸体领走记得来把费用交了。”
护士说的每一句话安离都听懂了,但连起来好像又不太懂,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他脸色有些苍白,即使男人对他不好,经常殴打他,但说到底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没事吧?”护士看着他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好心的关心了一下。
安离迟钝的摇了摇头,慢慢朝负一楼走去。
…
看着躺在停尸房里的男人,安离这才相信男人是真的死了。
他交了钱后找灵车把男人火葬了。
安离没有钱,只能一切从简,还是非常简陋的简。
等到彻底处理完男人的后事之后身上的钱只剩四百来块了。
…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刚坐在椅子上没几分钟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巨大的响声把安离吓一跳。
抬眼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
看到安离先是咧嘴一笑。
“小子,听说你爸死了?我们蹲了两天可算蹲到你了。”
说完大喇喇的走进来,环视了一圈,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他妈穷。”
安离看着两人佯装镇定,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男人走到安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们是你爸的债主,他欠我们三千块钱还没还呢,现在人死了,父债子还,你说,你拿什么还我们?”
安离听完男人的话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肿着脸看不太出,“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哈哈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你爸的字你应该认识吧?这还有他按的手印。”
安离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但他那儿有钱还他们。
见安离白着脸不说话,男人收起欠条,“我们也不为难你,谁让你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爸,你把房子抵给我们就算是抵债了,虽然这破破烂烂的也不值什么钱。”
房子抵给他们了自己住哪儿?
“能不能先欠着,我慢慢还你们?”
“欠着?臭小子,你当我们做慈善啊?要么现在还,要么把房子抵给我们。”
说完目光露出一丝凶狠,“我脾气可不太好,没什么耐心。”
…
安离拖着腿背着书包走出了小区,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连一个破烂的房子都没能留下。
茫然的站在街边不知道何去何从。
良久,他往姜喜的小区走去。
小区保安看着他愣了一下,“小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认识安离的,毕竟之前安离每天跟姜喜一起回家。
安离摇了摇头,“叔叔,你见过姜喜吗?”
“这几天没有见过,前几天姜总他们回来了,没多久他们开车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说完停顿了片刻,“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可这两天都没有回来,可能是去哪里旅游吧!”
虽然不允许透露住户的隐私,但是或许是安离看着太可怜了,也或许是姜喜之前交代过安离想找她要放他进去,保安沉默了几秒还是说了。
“旅游吗?”安离轻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说给保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安离本来不信班长的话,但现在,或许他并没有骗自己。
可是……她走为什么跟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说?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良久,安离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谢谢你。”
然后转身离开了。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背影孤独又寂寥。
保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