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少钦泄了气力,悲愤地言道:“如果我今天不来,你这次又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躲到你觉得时间够了,再若无其事地回到琅北,然后又冷冰冰地把我推开、装作不认识我、把我当成陌路人吗?”
祝翾一言不发,任由着面前的令少钦宣泄着情绪,默默承受着他锥心的言语。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把他惹怒了。她的内心,何尝不是有一千万种情绪,可她面对那样的他,又如何说得出只言片语呢?
“祝翾,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他期待着她就这次逃跑的事好好向他解释一番。
可她却微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却又不肯认错的孩子一样紧咬着嘴唇站在那,沉默地对抗着他。
“说话啊!”令少钦乞求地看着祝翾道。
她仍旧冷冷地看向一旁,不言不语。
令少钦气得喉咙生烟,修长的手指猛力地抓一下发胀的脑仁,无可奈何地自语一句:“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紧接着,他拽过她的手腕就往副驾驶的方向走。
“你做什么?”她在他身后没好气地问。
“跟我回家。”他头也没回地答复她。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说道:“我不要跟你回去!”便倔犟地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令少钦连眉毛都气成了火色,他一把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两大步追上来拖过祝翾的手臂把她拉到他的车子前,见她还想反抗,于是他锢住她的双手向上举过她的头顶把她整个人压在车身上,凌厉地逼近她的眉眼说道:“不知悔改,看来我确实是对你疏于管教!”他按住她的双手,用那条领带在她两只手腕上缠绕一圈又一圈……
“令少钦!你在干什么 !?”
“把你绑回家。我看你还怎么逃走!”
他继续在她交叠的腕间用力缠绕着那领带,再系两个死结把她绑得紧紧的。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任她怎么喊,他都不理,只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车上拖。
他把她塞到副驾驶座位上,为她系好安全带,便启动了车子往回开。
这时牧远打来电话。
“喂,令少!找到翾姐了吗?”
“找到了。”
“太好了!我马上到暨巛酒店。”
“去酒店把她的东西拿回来。鹭桥上停着一辆福特,是她跟酒店租的车,处理一下。还有,订两张回琅北的机票,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明白!交给我!”牧远得令。
祝翾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她即刻喊道:“令少钦!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必麻烦别人!”
“要是不希望我把你的嘴也堵上的话,你就给我乖乖闭嘴!”令少钦摁压着怒意警告她。只把火发在油门上。
令少钦又使出赛车手的车技,把他们的车子当成箭射了出去。祝翾只感到车轮离了地面,她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她向外侧偏着头,紧闭着眼,失重地坐了一路的过山车。
到达南黎机场。
令少钦停好了车,手伸到后座上,拿出她画的那幅画和那条深灰色的领带,亮到她面前。
她又惊讶得瞳孔地震。
“今心为念,亦为令字在心头。祝翾,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既然你把我令少钦放在你的心上念念不忘,那你又是怎么狠得下心说离开就离开的?”令少钦说这些话时,眼眶是泛红的。
祝翾眼里噙满了泪,看着令少钦心碎的模样,她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了。
令少钦解开缠在她手腕上的领带,重新扎系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人刚下车,正好碰上牧远送祝翾的行李过来。
“翾姐,这是你的行李箱。你的画具也放在里面了。”牧远的动作着实麻利。
“谢谢。”祝翾低声说道。
“不客气。”牧远转而对令少钦说道:“令少,你跟翾姐先准备登机,我坐下一班回去。”
说着,牧远便接过令少钦的车钥匙,上了车,掉头往暨巛酒店方向开去。
令翾二人在飞机上,一路无话。
她的心里有一千个疑问,可她无从问起。
他的心里有一千种气愤,可他只能隐忍。
下了飞机,令少钦直接把她拽上车,载她回到他家里,拉她上楼。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吗?”他的耐心快到极限了。
祝翾也怀着满腔的愤懑回应道:“你要我跟你说什么?恭喜你吗?”她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道:“还是你希望我,大度一点,理解你身不由己,理解你豪门水深,理解你令少钦所背负的使命,是整个令氏集团的荣辱兴衰,而不是跟我之间的儿女情长!?”
她的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揽过她的头吻上了她的嘴。
她气得拼命挣扎,攥紧拳头捶他的肩。
“祝翾,你吃醋了。”他松开她,凝着她的眼说道。
“呵,你小看我了。”她冷笑一声,嘴硬地说道,那双吸纳了极地冰川之气的眼,寒得令他发颤。
“是吗?那你呢?你有小看我吗?”令少钦这句问话,让祝翾不明就里。
他接着说道:“你现在敢不敢打开手机,看一看你的危机解除了没有?顺便告诉我,下一次,你又会因为什么样的风吹草动,而一声不响地从我身边跑掉?”
令少钦越说越激愤,祝翾还没来得及思索他的话,便只听他继续说道:“当年,那个人,从我眼皮子底下绑走你,把你关进暗室里,逼迫你离开我,你便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世界里人间蒸发了,你跑得彻底,让我连救你的机会都没有!”
祝翾听到他说这番话,震惊得张大了樱口,心已跳出体外。
“你回国了,那个人,又冲进你的办公室里,威胁你离我远一点,你便装作不认识我、跟我划清界线。无论我怎么问你,你都什么也不跟我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祝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知道得彻彻底底!连蛛丝马迹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令少钦,简直强悍得可怕,谁人敢小看他呵!
“这一次呢?你听到了那个消息,你都不等我跟你亲口确认真假,你就跑得无影无踪!一句话也不留给我!有你这么做女朋友的吗?!”
令少钦气得发指眦裂,祝翾心里五味杂陈,明明自己有一百个委屈,明明她是怕给他添乱、怕成为他的决策负担、不想影响他才想着躲开这场风波、避免一场纷争的,结果被他这么一说,反倒真变成她的不是了。
她正自省着、检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时,令少钦又说出一句:“既然不懂得该如何做我女朋友,那就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