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
姜楠注视着邓觉公公，不解地问起。
还不等她再说什么，坐在后面没了双腿无法走动的林玲儿含泪吼道：“娘娘怎么会先换沈乔呢？为什么啊！”
“毕竟沈姑娘是娘娘侄女嘛。因此，各家最先凑出来的第一批钱，暂且先换沈姑娘离开。”邓公公徐徐说道。
众人当即窃窃私语。
“不可能啊，我爹应该是换我才是。”于典说道。
“于公子，你爹死了。”邓觉挥了一下拂尘，“当他听闻你出事了，匆匆来到凤仪宫，却气急攻心，倒在了凤仪宫门口，被发现时，早已断了气。”
于典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怎么会呢？我爹他身子好得很啊！”
“换谁都受不住自己儿郎被捕吧！”
说着，邓觉注视着姜楠，微微地颔首，“好了，沈姑娘随我来吧。”
离去之前，姜楠只觉身后传来林玲儿恶毒的视线，她并未回头，而是先让邓觉公公离开，她和叶仲舒再交代几句。
她让她照顾好自己，又取出脖颈上的两枚戒指，交给她。
紧接着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林秋水算是我的朋友，而林棋会给这两枚戒指面子。若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你记得用这两枚东西去找他们换一个平安。”
林惊羽，姜楠不是很相信，因为这个人情绪化，不按套路出牌。也许他喜欢沈乔给沈乔面子，但现在沈乔离开了，他为何还要照顾别人的感受？何况还是叶家的姑娘。
叶仲舒点了点头。
“这两枚戒指，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一定要当面还给我哦。”
姜楠本想说，一定要活着还给她。但又觉得这句话有点触霉头，也不是她相信这些未知的玄学，而是如今她有些不得不信，觉得避谶也不是不行。
叶仲舒聪明，一下子明白了姜楠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应道：“不要总说我，你也要回来找我拿。”
“嗯。”姜楠点头重重地应道。
随后转过身，离开了这间厢房。
……
整件事透着说不上来的不合理。
姜楠双手交错在袖子中。
她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见着越来越近的宫闱，心中隐隐透着不安，“邓公公，不去沈府么？”
邓觉并未回答，而是策马挥动马鞭。
路过城门口时，他亮出腰间的通行令牌，宫闱两侧的护卫当即放行。
一路畅通无阻，是在巳时三刻左右到了沈淑的凤仪宫。
凤仪宫内坐着不少的人。
与第一次来这儿不一样，林绾绾、林韶光不在这儿。
姜楠在他们面前端端地行了个礼。
“乔乔又来了？”
这次，沈淑坐在一方摇椅上，手中捏着一串葡萄，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楠。
姜楠颔首，“楚后姐姐。”
随后，她的余光环视房间里的其他人。
有一张空了的，却满是血的太师椅让她微微地蹙眉。而且她还发现有一条血痕，从那个位置，一直滚到对面的叶国相脚下。
她垂下头，盯着绣花鞋踩着的地毯上方，同样是有着血迹。而且还是新鲜的。
“身上的衣服脏了些。”沈淑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姜楠而来。
她亲昵地牵过姜楠的手，微笑着引着她往后院的浴池而去。
今日的浴池里没有别人，沈淑示意姜楠自行宽衣，便来到一旁提起花篮，坐在水汽氤氲的水池边撒着花瓣。
“这些花都是今日早间刚采的。”说着，她捏起一片粉红的花瓣，对在自己的眼下，“露珠还在上面呢。”
又沐浴？
姜楠虽是不解，但还是宽衣解带踏入浴池。
沈淑则是放下手中的花篮，探下身，抬手抚着姜楠耳边的发丝。
“乔乔把头发绞了？”
“嗯。”姜楠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沈淑涂着寇丹的手，从姜楠的下颚划到她的脖颈。
“人也瘦了许多？”她手腕一转，轻轻捏住姜楠尖锐的下颚，“弱柳扶风。如今的乔乔，看着令人怜惜了几分。”
姜楠微笑，心中却是无语。
久久，眼前的人似是终于欣赏完毕。
她起身回眸，居高临下俯瞰着浴池里的姜楠，笑意不浅不淡，“这几天，我抓到了一些有趣的人，乔乔等会儿好了，能否陪我去看看他们审讯得如何了？”
“好。”姜楠应道。
随后踏出浴池。
在沈淑的注视之下，她背着身子，任由一旁的婢子帮她穿衣。
这次沈淑给她挑了一身绛红色的衣衫。
宽大的袍子上面，精细地绣上了一颗颗橙黄色的柿子。
见到姜楠穿着红衣比她素日里的青白衣衫更为好看，不由得让沈淑唇畔落出了一丝丝笑意。
姜楠跟在沈淑的身后缓缓而行。
她不知道前厅的那些人，收到了听潮阁送来的第一批手指。
且每根手指下方压着的是一张写着名字的纸条，对应着这些手指的主人是谁。
在众人哀嚎声中，叶国相注视着那根写着叶仲舒的带血物品。
他瞳孔渐渐收缩，呼吸微微急促。只用一眼，一眼他便认出了，认出了——
仲舒的手指！
……
听潮阁。
叶仲舒捂着正在渗血的手，满脸冷汗，盯着眼前的男人。
林惊羽擦着匕首上的血迹，悬着古怪的笑容转过身，他走出这间厢房。
林棋见此赶忙趁着无人之际，在回廊里上前向林惊羽询问道：“惊羽哥哥，那位叶姑娘，她是……是，沈姑娘的朋友。”
“那又如何？”
林棋被他一反问，一些话堵在了喉间。
沈姑娘是公子喜欢的人，这件事应当是不能说吧。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林秋水回过头，好奇地打量林惊羽。
“阿棋，你去去审问一下林玲儿，她爹林韶光和她阿兄林潇去哪了？为何东锦城里毫无踪迹！”林惊羽继而微笑着吩咐，将话转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