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开春远行（3）
“姜楠，我还是想知晓，我是在什么时候，让你不喜欢的。”
这是沈一正第一次在姜楠面前如此失态。
今日是楚国弘道三十九年，七月十九号。
姜楠他们一路东行，在东锦城外的码头停下。
沈一正收到消息，早早的在码头等他们的到来。
看到姜楠同商归十指紧扣下船之时，他双手紧紧地捏着衣摆，旁人与他说话都没听见。
“这位姑娘，真的同沈乔一模一样啊。”关太尉叹道。
“对啊对啊，长得太像了！”另一人说起。
直到姜楠和商归并肩来到他面前了，他才回过神，别过头，“走吧。”
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有你的帮忙，事情顺利解决了。”
“正通钱庄被我们捣毁。”
“采生折割也提前扼制。”
“林氏塔楼我们派人前去每日教书。”
“珠女桥以北再也没有难民。”
“金吾卫也被我们解决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说话，似乎不打算让姜楠开口询问什么。
他履行承诺，先是带姜楠他们前去听潮阁赴宴。
这个宴席上，姜楠没见到沈屈，倒是见到了以往的不少熟人。
白嫣然、裴念、叶仲舒、叶国相、顾谨、高许病、林韶音、荀道渠……
商归还是不习惯吃鱼，看到他蹙眉的模样，姜楠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那碗听潮阁有名的鱼汤。
“鱼这么鲜美你居然不喜欢？”说着，姜楠端起鱼汤饮了一半。
“谁说的，我喜欢啊。”商归从姜楠手中接过鱼汤，寻着姜楠喝过的位置，覆在上面。
自从有过亲密关系之后，商归真的非常粘人。
每天早上得抱着她好一会儿，闻着她的气息，又轻轻咬了咬她的手腕才肯放她。到后来，抱她的时间越来越长，姜楠唯有和他约定好，每天早上起来后只能抱一炷香的时间，不能再多了！！
而现在，他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鱼汤，凑到唇畔，皱着眉，一点点的将其饮下。
坐在一旁的沈一正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他一杯杯水酒下肚，最终仓惶地走出这间热闹的房间。
看得一旁的林韶音关心地抬起了头，一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四周讨论的声音不断，似乎正在说起当初是怎么协力将沈淑抓捕的。
“去看看他吧。”商归坐在一旁轻声说起。
“你不会吃醋么？”姜楠从未想到，会是商归劝她。
“会啊。”
“那你还？”
商归勾起姜楠的小拇指，“所以明天，姜楠让我多抱一炷香可否？”
这家伙，真的太纯爱了！！
提的要求居然只是抱一炷香？
姜楠心中思索，起了个坏心思，她缓缓地凑到商归的一旁，用只能让他听得见的话语，小声地说道：“既然如此，今晚，也多一次。”
这也是他们约定好的。
商归一旦放纵就不知克制。前几次他都是探索有意慢慢来，可到后面，他愈发熟练对这方面事情也就越来越递进……然后夸张。
姜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
她全程不是咬他就是挠他，可商归就像是愈见血愈兴奋。
到后来，床塌了，她也“散架”了。
靠在商归的怀中昏厥了一天。看到商归的靠近她都会控制不住的胀痛，那几天每天她都是摇头拒绝。
紧接着，缓过来之后她伸出食指，提出要求：一次！
……
她双手环胸走出这间喧闹的房间。
在回廊里没走多远，便被一只手拽到了一间无人的厢房。
沈一正携着酒气把姜楠抵在自己的臂弯里面。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问着。
“原因。”
“姜楠求你告诉我原因。”
“既然你知晓了我和韶音只是逢场作戏，你既然知晓了为何不给我机会？”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抚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是我年纪太大了么？”
“我今年四十三岁了，对你来说，我太大了是么？”
“我们如今相差十七岁，是这个原因么？”
“不是。”姜楠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一正，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退无可退，后面是门。
她唯有冷静地回答道：“沈一正，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你。”
“实话告诉你，我一直都暗恋你。即使在我第四次穿越，你四十七岁那年，我还是对你有丝丝的悸动。”
“那是什么原因呢？姜楠？是因为后面我死后，溯洄陪伴你让你喜欢上了他，还是什么？”
这一次姜楠没有先回答，却是缓缓地抬手，她尽量用自己的左手环住自己腰，用自己的右手搭住自己的左肩，呈现一个被人从后面环抱的姿势。
“这是你四十七岁那年，在吴国，从后面抱住我，咬了我肩膀的姿势。”
“嗯？”沈一正发出疑惑。
“我的养父，就是这么侵犯我的。”
她的一语罢了，沈一正赶忙往后一退，肉眼可见的慌张，酒醒了大半。
他没想到，姜楠竟会这么冷静说出这段话。
“也就是那一天，你成了我的心中阴影。我害怕你！一来到有你生活痕迹的地方，我整个人非常的不适，恐惧，喘不过气！”
不住后退的沈一正，赶忙往前一步，他与姜楠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带你给恐惧！而且现在我才四十三岁，四十七岁的我做的事，与我何干？”
“对啊，没有关系。”姜楠抬眸迎向沈一正，“但是那天我同你讲这件事的时候，你似乎很得意，说着，‘这的确是我会做的’。你忘了吗，沈一正？”
“也许这是很多人的正常情绪反应，但它不适合我。我不舒服！我不舒服！我很难受！也许在你们看来这是件小事，但是我就是不舒服啊！”
“或许你们觉得我应该在当时说出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我的不适。难不成我应该和你说，因为我被侵犯过，所以希望你别这样对我么？所以与我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么？那这是正常的交友方式么？！”
“何况，我不喜欢拿这些事出来卖惨！！”
沈一正退到窗边，倚在一旁。他一边哭着，一边又苦涩笑着，整个人介于崩溃之间。
姜楠靠在门边，与他面对面。
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往前，朝着沈一正走了几步。
“沈一正，就当做我们将所有的过去都告别了，以后，我们只会是朋友。”
她见沈一正犹豫。
便又问起：“不可以么？”
“可以！”
沈一正知晓，他没有机会了，他赶忙朝着姜楠而来，他张开双手停在姜楠的身旁，这一次他犹豫了一会儿，见到姜楠点头了，他这才慢慢地轻轻地落下。
他小心的把姜楠抱住，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对不起姜楠。”
“很多事，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