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有好几个。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成长心理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容旌表面看上去很安静,很内敛,也很干净,很懂事,实际上他心里很阴暗。
当然,这是他后天养成的,并非天性。
所以,他变成这样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在容旌成长的过程中,你们夫妇二人并没有扮演好父母的角色,也没有完全扛起做父母的责任。
你们可以各自反省思量一下。
我知道,你们俩一个贵为一国的总.统,一个是久病卧榻,无心无力的娇弱贵妇。
但这不是你们作为没空陪伴,没空细心发现容旌心理变化的理由。
我这样直接批判你们的错处,可能有些不礼貌,会有冒犯。
我也知道容先生在大家与小家之间,总归是有取舍的。
但再忙,再有取舍,都会有空闲的日常。
那么,容先生的日常空闲有多少时间是在认认真真地陪伴容旌的呢?
又有多少时间用心教导容旌的呢?”
容斯年继续被干沉默了。
“首先,在教育子女这方面,父母要做的便是正向的言传身教。
在容旌眼里,父亲整天都是忙忙忙,有空闲下来的时候都在陪母亲。
在有他眼里,母亲病弱不堪,只会宠他,由着他,顺着他。
你们夫妻二人好好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么一回事呢?”
容斯年持续沉默着。
虞念合上眼帘,泪水淋湿了容斯年的衬衫,嘴上的血也染红了容斯年的衬衫。
“陪伴容旌成长的是管家和佣人,可在容旌眼里,管家和佣人都是低等人。
他能有这样的思想,是谁引导灌输给他的呢?
是容夫人。”
虞念的手收紧了些,捏痛了容斯年的手臂。
“容夫人从小养尊处优,四个哥哥都很宠她,也都顺着她,是个被兄长们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公主。
性子多少是有些娇纵的,也有些任性的。
不管长到多大的年纪,她的性子始终没变。
当然了,我这不是在说容夫人不好。
我只是想表达容夫人对待佣人的态度不是很好,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视角。
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都不是完美的人。
但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清醒的成年人,是不会把一个有可能影响下一代思想三观的行为引导出来的。
很显然,容夫人并不是一个很清醒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容旌能走到这一步,给他最大影响的人就是容夫人。”
容斯年默默地感受着虞念整个身子的颤抖,他刚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一下有关于容旌的成长历程。
他意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的陪伴和耐心教导确实太少太少了…
“总之,在这场亲子教育里,你们是失败的父母。”
容斯年抬眼看向还蜷缩在地的容旌,泪水掉出眼眶,划过脸颊。
“容旌虽然生长在父母健全,父母恩爱的家庭里,但他不幸福。
生长在政权的家世里,必须要有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强大的抗压能力。
很显然,容旌没有这两样能力。
因为你们没有教他该怎么拥有到这两样能力,没有教他关于思想三观和世界观的正向与反向的利弊。
你们只是每次看到容旌表面很懂事,很听话,很自觉,就放心了。
如果你们在容旌小时候就能发现他的心理异常,你们是能引导他走出黑暗的困境的。
很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迟笪看着泪流满面的容斯年,轻轻抿了抿唇,“容先生,容夫人,我再直言一点,容旌气数将尽,只剩七十九分钟的时间了。
在容旌断气前,你们最好是向他道个歉。
这是你们作为父母,没有尽到父母该有的教导责任欠他的一个道歉。
毕竟一个小孩的成长过程中,始终都是父母在扮演最重要的角色。”
虞念挣开容斯年的怀抱,瞪着泪眼,唇齿颤抖,问出的话,却出不了声音。
迟笪解了她的禁言。
“容夫人,你可以说话了。”
“你,你刚说,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
虞念摇头,“不,不,小旌不,不能死…”
她挪动,双膝跪在地上。
“迟,迟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我不要小旌死,你放过他,好,好不好?”
迟笪摇摇头,“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的命数到头了。
而且,你和他的气数早就该尽了的。
你们母子俩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应该很清楚。”
虞念捂着胸口,拼命地对迟笪摇头,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
“你的哭声挺吵的,我还是继续把你禁言了吧。”
瞬间安静了。
“我继续说,第二个原因,是容旌的身体素质常年低下引起的心理扭曲。
他虽然有个很厉害的父亲,但从小就病恹恹的,根本没有真心要和他做朋友的人。
有表面玩得好的,但背地里都会说他肯定是个短命鬼,还怕他有传染病。
有的人会在背后说的更难听,他自然也有偷听到过。
旁人的只言片语和表里不一的态度也能让容旌的心理发生变化。
因为缺失了父母的爱和陪伴,他就会渴望和伙伴们有好的时光。
渴望的,一旦被发现真面目,那就是一把见了血的利刀。
你们没发现容旌近几年来很少外出社交吗?
一个正常人常年宅在家里,多多少少都能宅出点心理问题来,何况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年呢?
心理问题在没有及时得到有效治疗的情况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持续加重。”
容斯年默着。
他还是把瘫坐在地上的虞念又抱坐回到沙发上了。
“身体素质的状况助长了容旌的自卑心理,他早就平等地痛恨每一个身体健康的同辈人了。
包括他也很痛恨虞家表哥表姐们,因为表哥表姐们都身体健康。”
虞家表哥表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