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情绪和耐心,此刻也荡然无存。
小区对面的小公园此刻无人经过。
林迦看着屡次要开口但又欲言又止的男人,抱歉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植物园就不去了,直接在这把话说清楚吧。”
廖宇翔停顿了片刻,问:“说清楚?”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林迦抿唇,说道:“我们不合适,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哪里不合适?”廖宇翔有些急:“我觉得很合适,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
“不是!”林迦否认的很快,快到声音尖利她自己都没察觉。
“是我的问题。我没打算谈恋爱,也不想因为结婚去谈一段不合适的感情,这样对双方都不公平。”
说完,林迦望住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你挺适合过日子,找个三观一致的女孩子生活挺好的。”
林迦见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开口:“对了,有打火机吗?”
闻言。
廖宇翔匪夷所思:“你抽烟?”
林迦点头,没在意他反应:“你在这等会儿,我去买支打火机。”
说完没看他嘴巴里能吞鸡蛋的神情,往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走过去。
烟和打火机买回来时,廖宇翔应该已经离开了。
意料之中,挺好。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好把话说明白了。
也不知道这个廖宇翔会不会回家跟家里告状。
不管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
她都自身难保了。
她好久没抽,抽第一口的时候没换好气,呛的不行。
抽第二根时就很丝滑。
第三根的时候,翁帆给她打电话。
自上次那晚表白婉拒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联系。
没想象中的生疏膈应,都是成年人,工作私事不会混为一谈。
翁帆这样的人,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
告个白被拒绝而已,不至于给她穿小鞋。
“林迦,蜂暴跟你对接的工作人员,投诉你工作态度敷衍,没有诚意,他们放话说会重新考虑星图能不能成为他们未来长期的合作伙伴。”
“......”
屁的工作人员。
她低头。
好长一截烟灰要掉不掉的挂着,在地上投一道细长的影子。
“我找个别的差不多的项目,替掉这个合作,能行吗?”
对方停顿几秒,像是思考她话里的可行性。
“集团的刘总在推进这个合作,上面很看重,其实更看重的是蜂暴背后的明盛集团,那是一块很大的饼。”
明盛集团,董事长裴家明。
旗下覆盖领域特别广泛,他本人也连续好几年霸榜北城十大先锋企业家。
不仅是北城,他的业务范围早从国内延展至整个亚洲,是当地政府招商的大热门。
林迦捂住额头,纤细的玉指梳进长发里。
缓了半刻才道:“我知道了。”
翁帆:“林迦,那晚我喝多了,但意识很清醒,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下。”
“翁总监......”
对面笑了下:“行,我知道了。”
-
挂了电话。
林迦又在长椅上坐了会儿。
最后才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只有寥寥三条、其中两条是转账以及自动退还记录聊天界面。
林迦:【裴总,有空吗,想请您吃个饭。】
发完林迦静静等了片刻。
那几分钟过的比她的一天都要漫长。
等了好久,久到她的耐心快要告罄。
终于。
裴异:【怎么,跟我吃饭不会让你反感?】
林迦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字。
她能想象的出来,裴异编辑这些文字时候那淡冷嘲弄的姿态。
其实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难搞的客户她没遇见过,裴异这根本不算什么。
她不好受的原因之一也是最大原因,不过因为他是裴异。
深呼吸。
林迦咬唇,编辑文字:【刚才是我的不是,希望裴总大人不记小人过,能给我个机会弥补。】
之前‘大逆不道’是她不对,但是公报私仇他也有问题。
他们俩不同的点在于——
他是甲方,她是乙方。
他花钱,她收钱。
他能公报私仇,能阴阳怪气,她态度还得端正好。
甲方,都是爸爸。
又过了会儿,对方发来一个地址。
林迦打开地图搜了下,是沿河市的一家酒店。
林迦:【裴总去沿河了?】
裴异:【怎么,嫌远?这就是林小姐的诚意?】
林迦手比脑子快:【裴总您订时间。】
但凡她这副好说话的姿态,搁到刚才,事态也不至于发展到这般境地。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
到地址上的酒店时,天色将晚。
马路两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天空呈一片纯净的墨蓝。
繁星点点,像镶嵌在幕布上的钻石。
林迦站在酒店门口罗马柱的一侧,脸蛋微仰,打量这座酒店的前厅设计。
非常意式的风格,到处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不过看的出来酒店已经有些年代感了,不是新酒店。
她今天里面穿的是半高领的黑色打底,外面套一件烤焦板栗色的大衣。
一截雪白脖颈暴露在吸顶灯暖色光下,温润纤细,似无瑕白玉,身上没有任何一件首饰,给人特别温暖舒服的气质。
经过的乘客,或者是酒店工作人员,都会朝她看上两眼。
在车上的时候,林迦有具体跟他打听在哪家餐厅,或者是在酒店什么地方,他都没回。
微信里,是她发三句,他回一个“嗯”“好”“知道”这样敷衍的字眼。
没事。
林迦沉气。
她不对在先,现在就要拿出个求人办事的态度来。
约莫等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从酒店内部递出来的暖意,已不足以抵御外头的严寒之际,手中的手机震动两声。
裴异:【二楼,西餐厅。】
林迦回的及时:【收到。】
发完手机收起来揣兜里,踩着难得穿一次的高跟鞋,往里走。
虽然内心不爽,但还是生硬扯了一抹笑挂在嘴边。
为了防止待会儿笑的不自然,她进电梯后又对着电梯壁练习了好几次,嘴角都笑僵了。
果不其然。
在到二楼见到裴异,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嘴怎么了?”
林迦揉了揉腮帮。
正想怎么回答。
这人来一句:“我姨婆中风的时候,嘴角跟你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