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樱粉色的丸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逆着风。
女孩掷地有声的低喊声,切切实实传达给了阳乃。
且不仅仅是阳乃。
“由比滨结衣...对吧?”
看着挡在雪乃身前的结衣,阳乃莫名地笑了笑,好奇地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姐姐,雪乃是什么样的吗?”
“呼——”
深吸一口气后,结衣像是在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小雪她虽然有的时候意外地笨拙。
会因为放学后想要接触一只小猫心神不宁,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到最后好不容易给它做了个猫屋又发现是别人的流浪猫。
还总是喜欢逞强,喜欢自己一个人解决对她来说不必要的工作。”
“可是。
就是这样笨拙的小雪,我最喜欢了啊!!”
“结衣...”
雪乃眼神复杂。
抬起的手莫名滞留在半空中。
所以。
由比滨结衣还在继续说着。
即使早已涨红了脸。
“第一次好好做曲奇,就是小雪教我的。
我明明那么笨,做了几次都没有做好,到了最后甚至还想要放弃,将失败归结于自己没有才能。
可我明明连最基本的努力都没有付出。
就是这样的我,小雪都没有责怪我,更没有放弃我。
直到最后,小雪都一直在耐心教导我……
如果不是小雪,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做好曲奇,也不会知道原来亲手做料理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她就是这样一直照顾着我,迁就着我。
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么闪亮,那么勇敢。
所以...所以...
就算你是小雪的姐姐,我也不允许你把小雪说成这样!!”
泪光在余晖中熠熠生辉。
樱花在寒风中婆娑起舞。
于雪乃而言。
映入眼帘的光景就是如此。
“阿拉...没想到雪乃在你心底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这么说来,你似乎比我这个姐姐还要懂她了?”
阳乃像遇见某个好玩的玩具,嘴角上扬。
“最起码...我不会像你这样把小雪说成那样。”
紧紧咬着薄唇,结衣直视着阳乃那写着笑意,却意外有压迫感的眼睛。
“是吗?可你刚刚说的那些,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在利用我家的雪乃罢了。”
“才不……”
结衣的解释被阳乃迅速打断,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寒光闪烁。
“才不是?可你不就是在利用和雪乃的友谊,让她帮助你更快地掌握料理技术吗?
因为你比谁都知道,雪乃这孩子虽然看上去高冷,可实际相处下来比谁都要天真。
就像是一张白纸,可以让人肆意染上自己的颜色。
你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阳乃只是静静站在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理所当然,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就是这样,结衣的身体却不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直到现在。
她才清楚雪乃刚才都经历了些什么。
明明眼前的人仅仅年长她们几岁,可那股从小培养已久的气势却意外的惊人。
如山般压得结衣都要喘不过气,连反驳的话滞留在唇角都无法发声。
“我……”
“够了。”
出声的是雪乃。
她拉住了结衣的手,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不。
说是对峙,更合适一些。
结衣担忧地看向雪乃。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为这样的我付出这么多……”
“小雪....”
雪乃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才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破碎。
悲伤。
叫人心疼。
即便如此。
雪乃依旧想要微笑面对着她——那个明明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却总是还黏着自己的笨蛋女孩。
雪乃将视线收回,那抹笑容也消失不见。
就像迷失在晚霞中。
?
冬天的夕阳是没有温度的。
唯一能给予的,只有光亮。
一旦停下。
自北国远道而来的凛冽就会无孔不入似的钻进每一个人的五脏六腑中。
直至冻的人面红耳赤。
冻的人灵魂麻木。
却也未必就此善罢甘休。
一定是因为这样。
在未抵达至终点前,我们始终无法停下脚步。
无论彷徨与否。
无论迷茫与否。
无论惶恐与否。
一定不能停下。
?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我的...朋友,没错吧?”
时至今日。
雪乃仍未清楚她所渴求的事物。
她那澄亮明晰的眼瞳还透露着茫然,可却又被名叫[坚定]的色彩所覆盖。
望着和先前判若两人的雪乃,阳乃忽的陷入沉默。
“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你的朋友牵扯进来,这可是你的朋友主动站在我的面前的。
嘛,不过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就选择退缩,大概也不会被你认可为朋友吧。”
说到这时,阳乃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苏清。
“可不管如何,既定的事情都已经无法再改变了。
还是说你想要试着...反抗?就像是中学时代的所谓叛逆期那样。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好像还真没有见过雪乃叛逆起来是什么样呢。
还真是想看看呢。”
阳乃的笑容还是那样不怀好意,只是相比最一开始,隐隐又多了一份期待。
“雪之下阳乃小姐,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苏清几步上前,将二人护至身后,回头对结衣欣慰地笑了笑。
除却[热情]与[纯洁]。
那朵樱花也终于开出名为[勇敢]的花瓣。
比企谷一闪而过的错觉其实是正确的。
苏清的确把结衣、雪乃几人当做朋友。
只是心理上过度的成熟,让他对几人的态度又不仅仅局限在朋友。
他更像是在承担类似[兄长]的角色,又不仅仅是[兄长]那样简单。
他一直在观望着。
哪怕听起来有点恶趣味。
可种子的破土需要自己萌芽。
无论怎样优良的品种,都需要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开花结果。
她们的过去苏清无法参与,未来又是模糊不定的虚幻。
所以。
苏清只能陪她们走过一段路。
一段名为[现在]的路。
也许明天苏清就会从她们的全世界中路过。
所以。
苏清要做的不是为她们扫清所有障碍,只给予花朵赖以生存的阳光、空气和水。
他能做的,
是等候。
是期盼。
是祈祷。
以及...
在她们遇见无法抵挡的暴风雨时,庇护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