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北河与莫安阳请了族老们过来时,远远的就听到了宋清泞的哭声。
莫北河又惊又急,第一次听到清娘哭得这般肝肠寸断,想来是真的伤了心。
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将一众族老扔在后头,自己快步往祠堂跑。
闵秋果看到他,将怀中的女儿放在了地上,抬起手臂抹眼泪。
“相公,清娘她……”
莫北河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有些心疼。
“秋果,不要伤心了。要是二哥硬要赶清娘走,我们便同她一起离开如何?”这是他想了一夜,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方案。
闵秋果愣住,看着他有些傻眼,似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有如此离经叛道的一面。
莫北河见她不回应,有些着急:“你不愿意?”
闵秋果回神,猛摇头,接着又点头。
“我愿意的,清娘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大不了重新开始,我们找个地方安居,买块地建宅子,再买几亩田,维持生活肯定没问题。”
二哥不喜欢他们,清娘却真心待他们,等以后二哥功成名就了,肯定会嫌弃他们的,还不如跟着清娘离开。
等逢年过节时再回来祭拜一下公公婆母和大哥。
小琪琪从自己阿娘怀里抬起了脑袋,抽泣着小声道:“爹爹娘亲去哪里,琪儿就去哪里,还有姑姑。”
莫北河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柔软,想到自己当初对她的不好,更是愧疚万分。
他握了握拳,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不论去到哪里,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
清娘也是他的家人,大哥临走前的嘱托还历历在目,他不能抛弃她。
二哥要赶清娘走,那便将他们也一同赶走!不是他们不要二哥了,而是二哥不要他们了!
他这般想着,心中硬气了几分,见族老们已经走到了祠堂前,忙跟着他们进去。
祠堂内,宋清泞在族长和几位族老的劝说下,慢慢的止住了哭声,只是情绪还迟迟没能平缓。
莫北江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宣纸,神色莫名,没人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也没打算给人看的模样。
等莫正德再次点了一炷香递给宋清泞时,他没再阻止,只是抬头看向莫北海的牌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清泞将宣纸叠了起来,放进了袖兜里,她稀里糊涂地跟着族长的指示拜了祖先,又拜了父母和兄长。
等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后,已经在退婚书上签好字画了押,莫北江易是。
要说最懵逼的,就属莫北河了,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带着妻子孩子跟着清娘离开。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二哥面无表情的签下了退婚书。
在族老们请族谱时,二哥没有阻拦;
族长亲自将清娘的名字添进他们家时,二哥还是没有阻拦。
莫北河惊喜,不明白二哥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但这并不重要,想开了就好,那往后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族老们轮番告诫了几句,宋清泞垂首认真聆听。
大致是说,他们既已成了一家人,往后就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的话。
宋清泞跪在祠堂中,恭敬的磕头:“清娘谨记各位族老的教导。”
等从祠堂里走出来时,宋清泞正式成为了莫家的女儿。
闵秋果听莫北河说了这个结果,当场就喜极而泣,她朝莫北江道谢:“二哥,谢谢你能接纳清娘,清娘真的很好很好,你与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莫北江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涩然,但闵秋果只觉得自己应是看错了。
宋清泞也看向莫北江,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莫北江看了莫北海的信后,便没再说一句话。
刚刚在祠堂,她按着族长的吩咐叫了他一声二哥,他点了头。
宋清泞知道,莫北江极其厌恶她,这是原主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迫不得已下接纳她,想来心中定然极其恼怒,对她的厌恶估计更深了些。
但她并不气馁,日久见人心。
她相信莫北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她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惹人厌恶。而与他们亲近,她也没有任何目的。
云石镇上,张慕斯见到单独过来的莫全阳,询问发生了何事。
莫全阳一五一十地同他说了。
张慕斯诧异,不明白北江为何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决定。宋娘子那般好的姑娘,他竟舍得和她退婚?
莫全阳还想赶紧回去八卦此事,张慕斯却拦下他,要同他一起去云花村。
他想着看能不能相劝几句,免得北江日后后悔。
没想到他们赶到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好在结果并不算坏。
族长夫人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媳和媳妇在灶房里忙活出了一顿晌午饭,让他们吃完再出发。
得知宋清泞会一起跟着去云州照顾莫北江,族长当机立断,吩咐杨春眠收拾收拾,跟着一起去,有个照应。
杨春眠开心不已,她原本就想跟着去云州照顾相公,但相公说他们一行四个大男人,她跟着去不太方便。
现在有了清泞妹子,她跟着去倒是会更妥当些。
小琪琪舍不得清姑姑离开,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宋清泞跟她保证,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回来时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
小琪琪难过的点头,她不想要吃的,她想姑姑在家里陪她玩。
但她要做个乖孩子,要听大人的话。
宋清泞心疼的亲了亲她的小脸。
一行人与家人告别后,马车从云花村出发。
他们去云州,必须得从云初县经过,宋清泞打算到县城后,加快点速度去看看莫北湖。
那小子自从去了武馆,还没有沐休过一次,不过这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她得再去与他嘱咐一下给莫北海烧纸的事情。
后面两个月,她与莫北江都不在家,可千万不能让冯纳兰钻了空子。
她出门时,嘱咐过闵秋果,让她尽量阻止莫北湖与冯纳兰有什么接触,
闵秋果虽疑惑,但还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