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宫人们都遣了出去,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贵妃询问过家中近况后,国公夫人说起刚刚宫门口发生的一幕,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在宫外就隐隐听闻皇上的新宠柔贵嫔行事嚣张跋扈,如今看她家人的做派,只怕传言不是假话,你在宫中可有受什么委屈?”
贵妃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皇上再宠她也不到失智的地步,她也就能欺负一下低位嫔妃,再就是如丽妃那样不再得宠家世又一般的了。
母亲放心,她欺负不到女儿头上的。”
国公夫人并没有放下心来,“我听她那嫂子说,皇上会在宫宴上封她为妃,她之前不敢,以后可就难说了。
如今贵妃之位已满,她要是还想更进一步,少不了要找你和薛贵妃的晦气了。”
贵妃闻言轻笑出声,“母亲这是关心则乱,就算皇上之前真的答应过柔贵嫔要册封她,被她嫂子这一闹,恐怕也要反悔了。
咱们皇上还是很看重名声的,万不会给言官这个机会骂他昏君的。”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是了,宠妃家人在宫门口闹事,说到底丢的是皇上的脸面。
这柔贵嫔家里是个什么跟脚?怎会如此不知礼数,没个成算。”
“她本是去年采买入宫的宫女,家里都穷的卖女儿了,自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想到柔贵嫔的样子,贵妃满脸的疑惑不解,“也不知她是哪里入了皇上的眼,明明长的只是清秀,规矩也学的不好,总是一副莽莽撞撞的样子。
偏皇上就喜欢的不行,才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介宫女,升到了贵嫔的位置,就连那把她卖了的哥哥,也得了个五品的闲职。”
“我知道,我知道。”1026在刘曦月的脑海里叫道:“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最喜欢这样笨笨的,又没有规矩的女孩子了,觉得她们与众不同,和以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刘曦月正全神贯注的听贵妃说话,被1026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一个不注意,手上端着的茶杯便被她捏了个粉碎,里面的茶水溅了满身。
贵妃惊讶的看着刘曦月,殿内一时没了声音,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
和上次在家时一样,贵妃也怀疑有人做事不尽心,拿了坏的东西上来,正要发脾气叫人,国公夫人连忙拦住了她。
“娘娘息怒,这事不怪她们,听我慢慢跟你说。”
贵妃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什么隐情,停下动作,没有着急听母亲解释,先安慰刘曦月道:“小妹有没有被吓到?快让人带你去换件衣服,如今已经入秋,可别着了凉。”
刘曦月乖巧的起身,跟着凝霜去厢房换衣服,国公夫人给贵妃解释起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
1026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安静如鸡,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系统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一会儿要如何说,宿主才能不那么生气。
它录入的医书上说,气大伤身,人类生气很容易生病,万一宿主死的太早,它大概就赚不到什么积分了。
刘曦月一脸平静的换上备用的衣服,才对凝霜说道:“我想自己在这坐一会儿。”
凝霜以为她小姑娘脸皮薄,觉得丢脸想逃避一会儿,理解的点点头,到门外候着去了。
刘曦月坐在椅子上,在意识中阴恻恻的叫道:“1026——不出来给我个解释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1026声音弱弱的说道。
“不是故意的?平日里有外人在的时候你都知道要少说话,好好说话,如今在宫里正是该处处小心的时候,你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嗓子,我看你就是诚心想看我出丑。”
越说她心里越委屈,有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起转来。
自从被这么个叫系统的东西缠上,实际的好处没看到,麻烦倒是添了一件又一件,这个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乐观开朗的小姑娘终于爆发了。
1026认错的姿势十分标准,又是卖萌,又是说好话,见她还是抽抽搭搭,就是不肯说话,只好使出杀手锏。
“你别生气了,下次有外人在时,我肯定先小声的叫你一声再说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刘曦月冷哼一声,还是不搭话。
1026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打个一折,赊给你两本书看?”
“两本就想把我打发了?”刘曦月立马讨价还价,“十本,这样才有道歉的诚意。”
“不行不行,一折,还是赊账,十本我可太亏了,四本,不能再多了。”
“八本,四这个数字多不吉利。”
“六本够吉利了吧!不能再多了,先说好了,仅限小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大不了我等你自己消气了再说。”
刘曦月见好就收,收下了1026的歉意,自己用帕子把脸上擦干净,心情不错的回到主殿。
见她回来,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的贵妃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满目怜惜的说道:“小妹受苦了,小小年纪竟要到观中居住。”
“不辛苦的!”刘曦月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能跟在玄微道长身边接受教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有这样的幸运,怎么会辛苦呢。”
“难为你竟这么懂事!”
贵妃仔细端详她半天,感慨道:“你和你姨娘长的不太像,脾气倒是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清婉笑着接话,“都在母亲跟前教养,她们又是亲母女,自然是像的。”
“是了,是了。”贵妃也笑了起来,“要说随谁,她们娘俩可不是都随了母亲吗!”
“像我好呀!像我也算我没白养了她们一回。”
说着,国公夫人拿出苗姨娘的礼物递给女儿,“她如今的身份不便进宫,这是她托我送你的,说是太贵重的礼物她也没有,送别的又怕有什么不妥当的给你惹麻烦,这是她自己绣的帕子,算是份心意,让你别嫌弃。”
“她说这话可真是该打,从小到大,我何时嫌弃过她?母亲回去可要帮我说她几句,我才解气。”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她轻轻的打开帕子,上面绣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两朵小花,却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那种。
如今除了自己的母亲,还记得这些的,恐怕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