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扳着手指头比了一个“三”。
“南月建国以来只有三任，上一任国主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秦七月颔首，如此看来，大祭司的标准很高。
南月有一套完备的信仰体系，自给自足，就算是没有国主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大祭司是因为什么才会确立国主呢？
秦七月放下这个问题，笑道:“你刚刚说的能力是什么?”
四大支族都有着不同的能力，秦七月对此甚是好奇。
白凤凰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悲伤，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蛊。”
四大支族的族长都会被大祭司指点学习一种蛊术。
至于具体是什么白凤凰也不清楚，这是大祭司与族长之间的机密。
秦七月更加奇怪，如果南月族人擅长蛊术，那作为圣女的白凤凰为什么会被困在平阳村?
白凤凰看出了她的不解，她回过头看着远方已经要到尽头的路，似乎并不在意:“我被逐出南月之时，大祭司把我身上所有的蛊虫收走了。”
秦七月并不打算去探寻白凤凰被赶出南月的隐秘，这应该是白凤凰心中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如果不是为了她，白凤凰估计此生都不会再回南月了。
秦七月毅然道:“我明白了。”
她绝对不会辜负白凤凰的信任。
“前面就是南月国了。”
众人随着白凤凰的话语向前望去，这座雾林的尽头，在他们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梯。
不远处的山水之间，大大小小的房子镶嵌其中，像是一个圆包围着最中心那座神秘的宫殿。
而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座高塔耸立，有几分威严的气息。
相比起秦七月认知中“国家”这个形式而言，南月更像是仙侠剧中的修行“圣地”。
众人纷纷下马，随白凤凰一步一阶地往下走去，只觉得云雾在身边漂浮，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下到最后一阶，他们才发现原来南月国被水环绕，他们还得搭船去到对面码头。
白凤凰走到码头边，拿起搁置在木桩上的哨子，吹出了一阵奇怪的旋律。
片刻之后，一艘小船穿过了河面上白茫茫的雾气，向秦七月他们飘来。
船上的老朽看了白凤凰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
这艘小船一次可载两人，他们两两组队后，不一会儿就悉数过了河。
最后踏上岸的徐长庚回头望去，已不见了来时路。
码头前面有一座高大的木牌楼，上面雕刻着两个符号，估计是“南月”之意。
秦七月他们继续跟着白凤凰，不敢在这陌生之地随便开口。
沿路的人偶有视线投来，片刻后又移开了。
秦七月靠着白凤凰的胳膊，几乎是用气音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白水阁，你们在那住下，我去找大祭司。”
听了白凤凰的话，秦七月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她是被族人逐出的圣女，去见大祭司有什么意义?
秦七月抓起白凤凰的手，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小白，别做傻事。”
秦七月猜测他们作为外人如果要在南月留下，白凤凰估计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她并不认为能把十五岁的白凤凰逐出南月的大祭司会是心软之人。
白凤凰看着她抓起自己的那只手，就是这只手当年在平阳村拉了她一把，让她没有作为“雀儿”死去，时至今日，她在自己焦躁的时候又救了自己一把。
白凤凰自从离南月越近，其实内心就越不安，她也在怀疑这是不是一条正确的路。
她内心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其实除了命，她原本打算把这副身子也交给大祭司拿去养蛊，以此换秦七月等人可以留下。
大祭司曾说过她的血用来炼蛊是上等材料，如果不出意外她会是南月新的蛊仙。
蛊仙将位临于大祭司之上，是最靠近月神的存在，也最有希望解除南月的诅咒。
可她辜负了大祭司的期望。
她也不知道大祭司还愿不愿意原谅她。
“七月，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凤凰此话一出，秦七月就清楚如果自己不拉住她，她就是去送死。
“你只是带我来到南月，至于大祭司能不能让我留下，看的是我而不是你。”秦七月轻而易举地把白凤凰这些日子扛在心上的担子拂去，她并不希望有任何人为了她的理想牺牲。
每个人的理想都应该由自己背负。
“现在，你带着大家去白水阁住下，或者去哪儿玩玩都好，我自己去见大祭司。”
秦七月话音刚落，周围一连串不约而同的“不行！”
秦平直接过来拉住秦七月的手:“姐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就是，主公怎可只身犯险?”宋延也劝阻道，眼中都是对秦七月这个方案的极为不赞同。
秦七月扶额:“你们想哪儿去了？我说的让你们去玩玩，难道只是玩玩吗？”
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大祭司接纳自己留下，而宋延他们自然要去把南月的情况探听一下。
在她手下，没有休假！
宋延等人听完沉默了，他们也不知道秦七月这话是不是在敷衍自己，总觉得还是有些担心。
干活倒是无所谓，但他们不能让秦七月出事。
一时间一行人僵持在了路边。
最终是徐长庚先开了口:“我累了，小白我们回白水阁吧，莫非你们信不过她吗？”
秦七月往向徐长庚那双略显颓意的眸子，里面夹杂着很多情绪，唯独没有怀疑。
对于现在的徐长庚而言，秦七月就是那根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他一遍遍地洗脑自己秦七月是无所不能的，以此他才可以活下去，期待有朝一日秦七月会推翻景王，而自己能够复仇。
仅仅只是见一个大祭司而已，对于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好了，大家相信我，对不对？”
秦七月这么说了，众人不好再反驳，只是目送秦七月离去，才跟着白凤凰往另外一边走了。
大祭司……
秦七月看向远处那座高塔，便让她来看看南月国最威严的人到底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