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到了后院,被丫鬟引进了屋。
“二少爷,侯爷让奴才来知会一声,晚上要您劳烦去书房详谈,说有东西给您。”
此时周姨娘也在,听后眉眼尽是喜色:“劳烦何管家了,瑜儿马上就过去。”
“姨娘哪的话,二少爷也不用急着去,奴才既然将话带到,也就退下了。”
周姨娘忙起身亲自去送,姜瑜则回了句慢走,并未起身。
周姨娘回来后有些不高兴姜瑜的态度:“瑜儿,何管事可是老爷亲信,你怎么如此怠慢?”
“娘,不用理会其他,我心中有数。心莲,准备准备一会儿开饭吧。”姜瑜吩咐。
“是!”
另一头的姜宁忙问回去的何管事,这个二儿子说了什么。
等何管事交代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这孩子还是怨我啊,也罢,等他过来多准备一些东西吧。”
“是。”何管事去后面准备。
姜瑜吃完饭后也没急着去,反而散起了步。
周姨娘焦急地催促着:“瑜儿,你父亲还在等着呢,怎么还不过去。?”
“娘,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我这是为身体考虑,您别急。”
姜瑜不在意道,反正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最后实在耐不住周姨娘的唠叨,姜瑜前去书房。
要说这国公府果然极尽奢华,沿路便是亭台楼阁,假山林立,鸟语花香,不愧为投资皇家军队的背景。
若比那书中的大观园也丝毫不落下风。
就这样边走边逛,很是用了段时间到达书房门口,姜瑜整了整衣服,这才迈步进去。
“父亲大人,瑜儿来迟,请父亲恕罪。”姜瑜拱手行礼。
“来了,坐吧。”姜侯爷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待姜瑜坐下后,侯爷并未怪罪,只见他拿出一个木盒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吧。”
姜瑜拿起打开一看,竟是一张房契,他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不显:“父亲这是?”
“这些年属实委屈了你,本来为父打算年后替你找份官职,但既然你打算考科举,便也作罢。”
“但你又偏偏出府去庄子住,我怎么会不明白你是为了躲着谁?这宅子位置不错,不需如何打点。”
“还有这些是三千两的银票,你一并收着,出门在外,不用担心这些外物。”姜宁这时仿佛真是个慈父。
而姜瑜则不自觉地落下泪来,这一出直接让侯爷呆住。
姜瑜感觉到自己身上那种执念仿佛瞬间烟消云散,原来这回原主是真的放下了。
虽然姜瑜替他不值但到底自己不是当事人,不好多做评价,只能将原主的心意传达。
“儿子惶恐,竟第一次感受到传说中的父爱滋味,内心百感交集,竟不自觉地落泪,实在是有失体统,妄父亲海涵。”
姜宁听后感到心疼,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世子现在还会跟他撒娇耍赖,小儿子更不用多说,常调皮捣蛋的让自己头疼。
可他也享受着孩子的幼稚行为,天伦之乐。
这个二儿子却从未感受过,他现在也只是十五岁,到底还是孩子,对父爱定也心存向往。
姜宁叹了叹气,当初自己为了夫人,刻意疏忽这个儿子,没想到瑜儿还能如此孝心,也许这周姨娘教的不错。
“你呀,这时候到像个孩子了,要是叫外人看到还以为做父亲的欺负了你,你回去告诉你娘一声,过几天我去后院坐坐,没什么事就回吧。”
姜瑜心里尴尬,想赶紧离开,这话刚好合了自己心意:“是,父亲,夜深露重,父亲也要照顾好身体,早点休息。”
“你这小子,放心吧,别忘了在房契上签字,回吧。”
姜瑜又一辑,随后起身离开,怀里抱着房契和银票,感慨自己这么快就成为有房一族,实在是开心。
回去后就将姜宁的话告诉了周姨娘,惹得她一会哭一会笑,只感慨侯爷终于看到自己的真心了。
姜瑜是不理解周姨娘的恋爱脑,他只觉得这些钱财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下他有地、有房,还有铺子,可以想想往后赚钱的路子了。
这一晚,娘俩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姜仪那边给姜瑜带话,郑举人信已收到,只等他去临阳县便可拜访。
过了两三天,姜宁还真来看望了下周姨娘,还给姜瑜带过来一个小书童阿福,随从江木,还有个做饭的孙大娘。
姜瑜看着三人,面相都挺善,应该不是那偷奸耍滑之人。
这下他连下人都不需要找了,到时候心莲也会跟着,以后应该也不用那么多人。
这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当晚,侯爷竟留宿在了周姨娘处,第二天,消息就传遍国公府。
听说大夫人气的砸了屋子,当场病倒,周姨娘那几天面色红润,好像又年轻了几岁。
很快到了姜瑜离府的日子,国公府倒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只有侯爷和周姨娘相送。
“儿啊,你说说你,何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在家里不好吗?娘也不需要你读出个名堂来,你要是不适应怎么办啊?而且这是你在外面第一次过年,要是想家就回来吧!”
周姨娘说的如诉如泣,姜宁则上前嘱咐:“你就放心吧,你娘在府里不会受委屈的,我会常来看她。”
“只有一点,既然做了决定,定不能半途而废,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姜瑜点点头。
“父亲,您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娘,外面寒冷,您也回吧,等考完试,我就回来。”
辞别二人后,姜瑜带着心莲和一行人坐上马车,驶向临阳县。
一路上看着周姨娘和侯爷的身影渐渐变小,倒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引得姜瑜也有些伤感。
姜瑜看着沿途的风景,真切的感受到自由的滋味。
年关将至,街边热闹非凡,真不愧是京城,“繁华都市人潮涌,商贾云集富贵隆!”
姜瑜瞬间想到这句诗,书童阿福人很是机灵,看出他的忧伤。
“少爷真是厉害,出口成章,这诗好听好懂!”
心莲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少爷定能高中,到时候谁敢看不起。”
其实她心里有些气愤,明明国公府都知道二少爷要出府,竟没人来送,真是看人下菜碟。
姜瑜被他俩的话冲淡了些许哀愁,“好了,那些人我怎会在意,你这性子要改改,不要总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还有你,小小年纪竟会些溜须拍马的手段!”
姜瑜说着还捏了捏阿福的圆脸,其实他把这孩子当成了弟弟看待。
就在这说说笑笑中,几人傍晚时分终于到了这临安县。
不过到了这县城,姜瑜并没打算直接去宅子,反而让江木找间店住。
这江木是个沉稳的汉子,做事妥帖,就是人比较沉默,领了命令也不多话,只按吩咐去做。
孙大娘倒是热情爽朗,她本就是乡下人,比他们都了解这临阳县。
“少爷,临阳县算得上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县城了。虽说是县,但这到底是背靠京城,天子脚下,您瞧,这条路叫安平街,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方了。”
几人纷纷向那看,姜瑜觉得虽然没有那么多高楼林立,倒别有一番市井风情。
很快江木回来,说订好了三间房,是间酒楼名为逍遥楼。
进入大厅内,竟别有洞天,宽敞明亮的大堂内摆满了各式美食、酒水、糕点、茶具。
大堂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字画,整个布置就跟古装剧中演绎出来的酒楼没什么区别。
姜瑜一一浏览,见一首诗写到:“
何处逍遥物外游
偶然登眺足消忧
天开地辟无穷界
老木寒藤古刹楼 ”
下面有个章,印子谋二字。
“好诗啊!没想到临阳县竟卧虎藏龙,有如此大才之人。”
这酒楼老板听后不禁一笑,就连许多食客们都偷偷笑他。
姜瑜不解,阿福则怒视着周围的人,这时老板上来解围:“客官可是外地来的吧,这诗可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杨冕,杨大人题得。”
姜瑜瞬间想到这么个人,原主还曾羡慕过他,觉得这人是文曲星下凡。
不过姜瑜却因着他丢脸,内心不由得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阿福这么个护主的怎么会消停,果然竟开口:“我家少爷也是文采斐然,若是写下一首,说不定比这还好呢!”
此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这逍遥楼最不缺的客人便是文人,有人便出声调侃:“呦,那这小郎君就根据这个状况现场作诗,让我们见识见识!”
心莲一听不好,赶忙把阿福拽回去,阿福此时自知闯了祸,低下头不敢看姜瑜。
酒楼老板怕事情闹大,刚想出手制止。
只听姜瑜无奈一笑,只好硬着头皮:“我这书童还年幼,总是开不起玩笑,不过大家盛情难却,在下也就献丑一回。”
他询问老板可有笔墨,老板吩咐店小二带来。
而姜瑜也在这期间思考着,该如何不丢人呢?
随后他走上楼梯,众人目光也追随着他,很快姜瑜看到一览无余的县城,外面细雨绵绵,远处稻田盈盈。
终于姜瑜心中有了计较,既然那杨大人写的是绝句,那自己就写首律诗,随后提笔写下《登逍遥楼观》
危栏高槛倚晴天
坐挹飞流俯碧田
千里风云供啸傲
一川烟雨足平眠
鱼凫影外时惊起
鸥鹭声边更可怜
欲向清溪深处泊
钓船归晚水悠然
众人看不清他写的什么,倒是这酒楼老板越看越惊,竟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