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蟜出了皇宫之后,没有在长安城停留,而是直接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上林苑挛鞮.毗伽公主府。
一路上奔波劳累,风尘仆仆,让陈蟜感觉自己浑身都脏兮兮的,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所以回到公主府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洗漱了一番。洗漱结束,他才觉得神清气爽,然后又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这才前往公主府的正厅。
此时,陈蟜的夫人挛鞮.毗伽公主已经坐在正厅主位的右侧,在她的下首,分别坐着她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分别是挛鞮.朱虞和挛鞮.清水。
陈蟜迈步走进正厅,双方见礼完毕之后,陈蟜便走到首位的左边坐下,与夫人挛鞮.毗伽公主隔着小茶桌并肩而坐。
这时,有丫鬟上前献茶。陈蟜整个上午都没有喝过一滴水,早就口渴难耐了。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微微发苦,但却让人感到口舌生津,原本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口渴的症状也有所缓解。
陈蟜这才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夫人挛鞮.毗伽公主的脸上。看见了她脸上流露出渴望知道结果的急切表情。
陈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皇帝陛下拒绝了大单于伊稚斜求和的提议。今年秋天,汉匈之间必有一战。这场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挛鞮·毗伽并不在乎汉匈之间是否会打仗,此刻她只关心自己弟弟挛鞮·毗罗的安危,因此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那么毗罗呢?皇帝陛下将会如何处置他呢?”
当从姐夫陈蟜那里听闻大汉皇帝拒绝了大单于伊稚斜的求和提议时,挛鞮·朱虞与挛鞮·清水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各自避开目光。她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汉匈之间的战争已不可避免,而这对于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的匈奴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谓是雪上加霜。
然而,挛鞮·毗罗不仅是她们二人的亲人,更是她们的兄长,所以挛鞮.毗罗的生死对她们来说也至关重要,她们的目光也落在了陈蟜的身上。
陈蟜的语气显得十分低沉,缓缓地说道:“毗罗身为大单于伊稚斜的使者,依照礼节,今天已经被送回到匈奴王庭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挛鞮.毗伽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黯淡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情。她原本希望自己的弟弟毗罗能够留在上林苑,但她也清楚,这涉及到汉匈两国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个人意愿所决定的。
沉默片刻后,挛鞮.毗伽公主轻声呢喃着:“回草原也好,总比被砍头祭旗要强一些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伤感,她一个小女子身在异国他乡,面对汉匈两国之间的敌对关系又有什么办法呢。
而另一边,挛鞮朱虞和挛鞮.清水两人则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神情。他们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似乎松了一口气。
毕竟,作为身处汉境的匈奴人,对于他们来说,除了生死之外,其他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她们两个呢?”突然,挛鞮.毗伽公主目光转向了坐在下首位置的弟弟清水和妹妹朱虞,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意。
面对挛鞮.毗伽公主的疑问,陈蟜却显得毫不在意,随意地回应道:“她们两个只不过是你的弟弟和妹妹罢了,不必想太多。”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仿佛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挛鞮·毗伽公主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知道弟弟妹妹可以在她这里住下来了。她温柔地看着陈蟜,眼中满是感激。
“你们两个还不谢过驸马。”她的目光转向了妹妹挛鞮·朱虞和弟弟挛鞮·清水,声音中带着一丝提点。
挛鞮·朱虞和挛鞮·清水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喜色。她们急忙站起身来,低着头,右手抚胸,向陈蟜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礼节。
“谢谢姐夫!”两人齐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陈蟜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了这对便宜弟弟和妹妹对自己的尊重和感激。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客气。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陈蟜温和地声音也随之响起。
挛鞮·毗伽公主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到无比温暖。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和弟弟清水、妹妹朱虞生活在一起了。
在异国他乡,能有弟弟和妹妹在身边,她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孤单了。
中尉府大堂内,中尉尹齐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双手紧握着扶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在他面前,跪着数名长安城门的守卫士兵,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尹齐的目光。
这些守卫长安城门的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日凌晨发生在长安城门之前的事情,详细而又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他们讲述了当时的情景,包括陈蟜和他的手下如何与百夫长胡途发生冲突,以及最后胡途被杀死的经过。
随着士兵们的叙述,中尉尹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仿佛能滴出墨来。他心中暗自咒骂着那个死去的百夫长胡途,认为他纯粹是自己找死。
早上因为急于参加大朝会,中尉尹齐没有来得及问清楚情况,结果不仅在皇帝陛下面前失去了分寸,还得罪了隆虑侯陈蟜,真是得不偿失。
尹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必须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事到此为止,将胡途的尸体送还他的家人吧。”中尉尹齐吩咐道,他不想在理这件恶心事了。
守城门的士兵中有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中尉大人,那胡途的家人问起他的死因,小的们该如何答复。”
尹齐冷声道:“胡途犯了军规,死不足惜。可是死者为大,就不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