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非与她说半语?”章采枫复瞩刘玄阳,“她岂一字未提耶?”
“果然。”
“若其非清冰,岂弗一蹴而否认邪?默不言,岂非其内愧耶?”
刘玄阳眉锁,“那假若她是清冰,怎不识吾?”
“为何必辨识于尔?汝是舅父,有啥效焉?”章采枫向刘玄阳投之轻蔑一撇。
曾几何时,林清冰双亲还在,两家未曾亲密无间。而今林改姓更名之嫁给北城,何愿与此群亲属牵丝?
章闻顾家府中礼教森严,若许静依真为林冰清,则无门阀,单身入其家,只讨得夫及母之喜悦,日尚宽也。
而若携一家并带诸多累赘,彼顾氏北城与其母肯容焉?章对冰冰此举感同身受,能记挂祖母亦可矣,至少免得添彼与刘之忧累。
“冰清不若是之人。”闻得此词,刘眼圆瞪,愤怒不已。
闻言于内,翻之以示其蠢。
然仍陈,“不怒吾视,冰清代孝情义,固善矣。然而境况何其哉,勿忘陆榕深说冰清死久矣,若犹存,则其中有猫腻!”
“其中必存由也,而今户口悉削,若曰未陨,反言存活,是不尸变作灵耶?如何复识?”
“君忘耶,母尝言相似之人来访之,尚有一男子自称是冰清的仙术友,又馈金。一般之朋,谁复探祖母,并遗甚多金钱,无财何处挥霍?”
刘玄阳皱如茧,章之理诚有其义也。
“我确信冰清还生存,那许静衣必是清冰无疑矣!” 章定视之曰。
刘之疑尚无定矣,闻章之有据有理之析析,终有其几分许之许。
然,奈何行哉?
章睛悠旋,语刘同往。“仍往焉?当清冰尚生存,尔何不论不关?其双生已故,子为舅,岂无担当兮?”
顾北城妇林亦其亲,何尝不高傲乎?
然章之言让其觉复确验一番乃宜。
顾家宗堂,总裁妇之尊矣,冰冰只一举手,他们便可饱餐久也。
于是乎定审许静依焉,如其清冰是实,则张觉梦里必笑醒矣。
顾北城提早完职返宗庭,而林冰正在室中养元。
见顾来,林诧异立起。
“卧,身感不适耶?”顾语中,递与秦裳衣,进榻旁,视林霜白之面色,心下凄矣。
林摇头曰:“子何必早归?”未及顾班时,平日不加班即善矣,何论早退。
“秦姨云你不适。”
幽谷之都,顾北域缓缓开口,未全然吐露真实之意,因不欲令秦嬷暗中监护林冰霜的印象植根于其心中。
林冰霜微垂眸光,秦嬷一瞥,意不避瞒,“北域,今日舅舅至矣,他寻我也说不定。”
“他至祖宅了?”
“非也,但在相近之地。”林冰霜续述:“此地历来不染外人,何况舅舅……在此必无交好之人。”
柳扬华与张采凤不过是尘世间普通人,平素按部就班作息,交友圈子狭窄,故此地难寻朋友善邻。
林冰霜心底涌现一股强烈预感,深觉今时舅舅的来意,恐非寻常。
心生惶惑,却又倍感痛苦与歉疚,林冰霜极度挂念至亲,今日却无法坦然相见,还要命令守卫拒之门外,心中矛盾万分。
“他可能已经开始猜疑你的真实身份了。”顾北域言及,目睹林冰霜微露苍白之色,轻抚其脸庞:“不如径直承认身份,如何?”
“但我担忧舅舅和舅妈无法保密。况且……”
林冰霜微蹙峨眉,望向顾北域,低语:“他们二人心机可能不单纯。”
虽非林冰霜乐于说人短处,尤其是对长辈,但她之舅舅、舅妈之言行确难称得上坦诚。
林冰霜清晰地记起当年之事,舅舅与舅妈的行为历历在目。
彼时尚贫穷,仅逢节日,才有少许来往;待家境殷实,交涉渐频繁。昔日双亲尚在人世时,舅舅与舅妈来访皆满载而归,然而他们空手而至时颇多,偶有带回些水果,已是幸甚。
非贪图那点馈赠,林冰霜深知亲友间往来贵在于情。而舅舅舅妈之举,显为占尽便宜。
若让他们识破自己尚存活,并且已嫁予顾北域,未知又生何变端。
顾北域洞悉林冰霜纠结之情愫,林冰霜之舅舅、舅妈图谋者何?钱罢了。
在他看来,金钱可解决之事,皆不足以忧虑。
揽林冰霜入怀,柔声道:“无需过分忧心,动机不纯之人必有图谋,只须满足其需求,他们便应无大动作。”
林冰霜叹声:“只恐欲壑难填,自惹是非。”
表弟亦是一忧,林冰霜熟知此人胡作非为之能。此时年登双十,连初中皆未曾圆满毕业,整日在俗世间流连,不思勤劳创富,却挥金如土。久之,必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