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城坐那里。
像一尊阎王爷。
还是活阎王。
曹方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薄云城把玩着打火机,火焰起起灭灭,他挑眉不羁的问道,“伪造病历判几年?”
闻言。
曹方新提着的心总算是被摔死了。
他伏低做小的说道,“都是温小姐,是她逼迫我的,我错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他隐忍着啜泣,男人的哭声像是被压垮了脊梁。
薄云城听的心烦。
他食指竖起来放在唇瓣正中央,“嘘。”
曹方新:“……”
薄云城嗤笑,“都敢伪造病历了,这么窝囊吗?”
曹方新额头上冷汗直流。
伪造病历四个字,每次从薄云城的口中吐出来,曹方新都觉得自己站在了法庭上被亲口宣判了一次又一次。
他期待着薄云城可以放过他。
啪!
打火机被关上。
火焰瞬间收拢。
薄云城笑着抬眸,“继续保持,温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前提是,事情必须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曹方新一怔。
薄云城随手把打火机扔在他的额头上,“你瓦斯中毒了?听到没有!”
曹方新连连应是。
薄云城勾唇。
起身离开。
曹方新浑身泄了气,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职业生涯,差点葬送掉了。
出去心理诊疗室的薄云城,边走边笑。
贺禹州。
父债,子偿吧。
贺家人。
都不配得到幸福。
——
傍晚。
南漾下班的时候,又被那位男同事缠住。
他舔着脸笑着。
身上有浓郁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他走过来。
直接坐在了南漾的办公桌上,奈何,腿短,这种耍帅的动作做的不伦不类。
南漾想笑。
也没憋着。
看到南漾笑了,对方恍惚了下。
南漾平时总是清清冷冷,加上长得好看,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笑。
笑靥如花。
甚至比满园玫瑰还要璀璨。
男同事心想,他的美男计果然有用。
想到这里,他开屏的更加膨胀了,甚至扯了扯领口,“有点热。”
南漾恢复面色如常,“前辈有事吗?”
男同事笑,“上次说请你吃饭,你推辞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请你吃饭。”
南漾收起课案,“没时间。”
男同事皱眉。
他低声说道,“南漾,我知道你的事儿。”
南漾挑眉。
刚要说话,就看到电梯里,贺禹州竟然出来了,她眨眨眼。
这是来接她的?
南漾心里微甜。
她提起包包,“前辈,我要回家了。”
男同事却一把抓住了南漾的胳膊,“南漾,我知道你给有钱人做小三的事儿,小三都是吃青春饭的,不长久,而且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腻歪了你,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本地人,两套房,八十万的保时捷,我不嫌弃你,就凭借你这条件,能碰上我这样的,算是上辈子积了福了,我相信你肯定抵不住诱惑。
只要你现在点头,你立刻就能搬进我那一百六十三点五平方,外加一个花园露台的大平层里面去,装修就花了三十万呢。
咱们试婚三个月,只要你还能怀孕,咱们立马领证。”
南漾惊得目瞪口呆。
男同事愈发得意,“我就知道,你会陷进去。”
南漾:“……”
男同事拍拍南漾的手背,“我一米七三,一百四十斤,三十一岁,不比你那秃头胖老头好一百倍啊!”
南漾忽然抬手,捏捏爪子。
男同事皱眉,“你什么意思?”
南漾乐了,“和我的秃头胖老头打招呼。”
男同事转过身。
贺禹州刚好过来。
他动作自然而又矜贵,把南漾拉过来,“怎么还没下去?”
男同事:“……”
南漾努努嘴,她看着男同事,“他要我离婚跟他。”
贺禹州挑眉。
讥讽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男同事身上,男同事涨的老脸通红,憋不出一个字。
面前的人。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笔挺的高定西装,那股子矜贵自持的味道,整体氛围感已经可以打满分。
偏偏,还有那张脸让男人看着都觉得造物主不公平。
他恨不得钻进下水道里面。
贺禹州毫不客气的说道,“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毒舌是真毒舌。
南漾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让他收敛些。
还是同事呢。
男同事有自知之明,可是作为男人,事关尊严,不想认输,他故作不在意的哼笑了一声,“连戒指都没有,穷逼一个,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知道是从那个娱乐场上跑下来的小开,穿身金装也爬不上高堂,真可笑。”
贺禹州勾唇。
他扯了扯男同事胸口上的名牌,看了一眼,“癞蛤蟆,再见。”
男同事按着名牌,心里惶惶然。
在南漾和贺禹州进去电梯后还没五分钟,男同事就接到了总部的电话,辞退令。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被辞退了……
总部没说太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上了车。
南漾还在抿唇笑。
贺禹州看她一眼,心知肚明,“你男人被当成秃头胖老头,你这么开心?”
南漾乐了。
她双手托腮,说道,“要是你年纪大了,不知节制,不爱健身,也差不多。”
贺禹州没顺着她。
扞卫自己未来的老去的尊严,“绝不可能!贺家没有那基因。”
南漾随口说道,“爷爷倒是依旧挺拔,不知道你爸怎么样,我没见过。”
贺禹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顿。
他面上充斥着晦涩难懂。
只轻声说了一句,“安全带,带你去试礼服。”
南漾扣好安全带。
她又说道,“我今天签了一个孩子三个月的化学课,才十二岁,天才儿童,家里已经配置齐了高中理科七门课教师,说是十四岁就要去参加高考,也挺辛苦……”
她絮絮叨叨。
贺禹州却听的很开心。
好像只要她在身边说话,无论说什么,他都很愿意听。
大概是冤家路狭。
南漾在礼服店碰到了唐文萱,她的状态,不太好。
反而南漾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站在她面前,衬托的她越发憔悴。
贺禹州目光丝毫没有落在唐文萱身上,“先去选款式。”
南漾乖乖的说了声好。
她跟着店员往里面走。
唐文萱看向贺禹州,终究是没忍住,大着胆子说道,“南老师果然厉害,哄骗的一个两个都对她死心塌地。”
贺禹州优雅坐下,他勾唇,随手拿起手旁杂志,“狗闻到花香,不是花的错,不是狗的错,若是狗想采花,那不仅是狗的错,还是狗主人的错,拽不紧那根绳,是自己没本事。”
唐文萱知道自己被骂了。
她又气又羞。
心里恼怒贺禹州一点儿君子气度都没有,竟然和女人一般见识!
律师果然小肚鸡肠!
她气冲冲的去挑选礼服样式。
故意走到南漾身边,她酸里酸气的说,“恭喜啊,把贺禹州拽手里了。”
南漾瞥她一眼。
没搭理。
继续看着五花八门的礼服款式,“这件先做备选。”
唐文萱见她把自己当空气,气怒尤甚,“南漾,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贺禹州和温妍的事情沸沸扬扬,贺禹州还为了温妍差点死了。
他们之间,别人根本没法插足进去!你如果不相信,你尽管可以试试,如果是你和温妍同时遇难,他会救谁!”
南漾心尖酸涩。
她手指紧紧捏着。
转身。
笑着说道,“你挑拨离间我们做什么?想让我和贺禹州吵架,去找楚先生?”
唐文萱瞪大眼。
她气的半天没出声,“你你你……”
南漾勾唇,慢悠悠的向前走,“唐小姐,谁没个过去?我要是揪住不放、耿耿于怀,那么你的今天岂不就是我的明天?”
唐文萱咬牙说道,“不愧是做老师的,骂人都不吐脏字。”
南漾顿住脚步,“楚先生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他好,但是唐小姐,人和人之间不是简单的只需要征服和顺从。”
唐文萱在原地,慢慢的捏紧拳头,眼眶湿润,自言自语,“还不如是你……”
那个阳阳,让她脸色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