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不卑不亢的回视,吐字清晰:“不敢,只是怀疑您是否真的了解事情始末,更好奇您为什么偏帮外人,对自己儿子的事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原本想要上前的江执放下了抬起的脚,眼里的冷意渐渐散去,视线凝着那腰背挺直的女生,伸出她的利爪维护着他。
江裕打量着她,笑了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了解,不清楚?我的儿子是什么样子还能没你一个外人清楚?”
“那您知道这群人围堵过江执两次吗?如果江执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那么您觉得那些伤又会是在谁的身上,而现在你大概率就不是在警局看到他,而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女生的话掷地有声,语气里带着一抹愤怒。
池挽确实是愤怒的,原本看父子俩斗嘴时,她好奇过,甚至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真特别,带着一种外人插不进去的温馨。
可是现在,他的处理方式实在让人失望。
为什么要主动和解,那是江执的错吗?
江裕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说的事不是没发生吗?我儿子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不依不饶的,不想回家了?”
池挽被气笑,“这件事我可以无所谓,但您不需要征询一下江执的意见吗?”
“我是他老子,我说可以就可以。”江裕不欲与她继续多说,摆了摆手。
江执忽然开口问站在旁边的谢钟,“他是不是来的路上接过电话?”
谢钟迟疑了一下,在少年冷凝的视线里败下阵,如实道:“江董……是有接到过秦家少爷的电话。”
江执冷笑了一声,“呵。”
脑中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
“小执,妈妈很喜欢南阳,你也要喜欢,要好好和南阳相处。”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都是温柔。
江执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紧,又缓缓松开。
“池挽,过来。”他对还在争辩的女生喊了声,直接无视了江裕投过来的视线。
江执在女生靠近后,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问:“会觉得委屈吗?”
池挽声音有些轻,却字字句句地落进了他的心里,她说:“我替你委屈。”
放在她头顶的手停了一瞬,男生闭了闭眼,睁开,微微弯下腰平视着女生那双明净清澈的桃花眼,声音带着喑哑,“没关系,下次师兄带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池挽明白他的意思了,听话的点头:“好。”
江执笑了笑,眼里带着暖意,“走,回家。”
从头到尾,江执都没有看江裕一眼,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带着女生就走。
在即将出大门时,江裕心里有些不好受,喊了声:“阿执。”
江执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只给他留下四个字,“最后一次。”
江裕自语喃喃:“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阿妍那么喜欢那个孩子,我又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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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池挽都能感受到少年沉默的难过。
她笨拙的安慰:“师兄,不要为不值得的事、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不值得。”
江执闻言,侧眸无奈地看着她,好笑道:“谁和你说我伤心难过了?”
“哦。”池挽极其敷衍,不信都表现在脸上。
江执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小小年纪,说的话怎么这么……这么厌世悲观啊?”
池挽不满的拍掉他的手,“本来就是。不在乎我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在乎他的想法感受呢!”
“行行行,是是是。”男生嘴角上扬,语气敷衍。
将人送到单元楼下,江执忽然认真地看着她,许久,才轻轻开口道:“谢谢。”
“不过,虽然师兄还挺享受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但是师妹以后还是乖乖站在身后等我保护就好了,不然师兄多没面子啊?”说着,又上手捏了捏女生的脸颊。
意想中软乎乎的感觉没有,只捏到一点点皮肉,江执不满的皱了皱眉,严肃道:“你要多吃点饭,身上都没二两肉。”
池挽拍下作乱的手,揉了揉脸皮,对着他暗暗翻了个白眼。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江执将她的小动作捕捉进眼里,满眼兴味。
池挽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上去了。”
男生洒脱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
江执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朝外走了几步停住,抬头看着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横七竖八的电线上还挂着杂物,有的阳台上放着盆栽或是挂着衣服,很乱。
他又等了会儿,才看到十三楼位置亮起了灯,但很快又熄灭了。
江执这才转身仿佛闲庭信步般缓缓往小区外走去。
一周后,池挽见识到了江执说的“连本带利”。
晚上她准点下班从网吧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男生。
他手中拿着手机正低着头像是在打字,背着光影的侧脸看起来带着冷意,整个人都透着冷淡疏离之感。
江执在她出来时就注意到了,在她走近时侧头看了过来,那份疏离感尽消。
“下班了?”
池挽点了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家吗?”她有些疑惑,也没见他进网吧。
“等你。”江执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脸上都是温和笑意冲散了那份冷峻。
池挽不解。
他又问:“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池挽满脸雾水,满是不解,“啊?什么意思?”
江执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唇边笑意扩大,“回答就行。”
“粉……粉色?”池挽磕绊着回答,带着疑惑询问的语气。
只见他解锁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敲了几下,“走,师兄带你报仇去。”
池挽短短时间惊讶迷茫数次。
直到在街角看到那这个粉色大蛇皮袋的严旭,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三个人就干了一件坏事。
“嗷嗷嗷,好汉、壮士们饶命啊,嗷……”被粉色蛇皮袋套住的李楠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但被套住什么都看不清的他根本躲不掉,只感受到有好多只脚落在他身上。
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