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回头,看到来人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好久不见。”她笑了笑。
秦南阳缓步走到石桌旁,在一侧坐下,“刚在楼下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没来。”
“他的生日我自然还是会来的。”池挽又问:“你现在是已经去清大上课了吗?”
她想起自高三上学期秦南阳数学竞赛拿奖被保送后,就没在学校见过他了。
秦南阳点了点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我加入了一个课题组,所以就先一步去体验大学生活了。”语气中带着自我调侃。
池挽淡笑,“挺好的,你又领先一步。”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遭一时气氛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轻轻叹息了一下,道:“那时候你对正皓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池挽愣了下,想起是什么事。淡声道:“我知道。”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自嘲:“或许是当局者迷吧,以前我确实偏执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变得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池挽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男生似乎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她思绪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你,还好吗?”
“挺好的,至少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晚上睡觉不会再惊醒,也不会再时时回忆起那些画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秦南阳看着她,目光温柔而诚挚,“谢谢你,池挽。”
“我并没有做什么,当不起你的道谢。”甚至当时她的目的私心不过是偏袒江执。
秦南阳嘴角微微勾起,并没再解释。
坐了会儿,他就离开了。
二楼走廊,江执正要去庭院的脚步停住,他注视着对面的人。
“聊聊?”秦南阳轻声邀请,说完便朝走廊尽头窗口走去。
江执提步跟上。
两人在窗边站定,秦南阳视线远远落在露天庭院里漫步在丛林间都女生。
而江执则斜靠在墙壁上,偏着头,脸部落进了阴影处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秦南阳忽然开口,神色有些追忆,“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现在这个院子里趴在墙上喊对窗的我。”
在江公馆的隔壁就是秦家老宅,而今空置已久显得有些落败。
江执没有说话,神色淡淡。
“对不起。”一声道歉,带着叹息和愧疚。
江执抬眸,目光中的眸色变淡,两人视线相对。
秦南阳看着他,“这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不管上一辈的恩怨真相如何,你失去的并不比我少。”
“对于你的母亲,我不甚了解,如果你认为她清白,那么我希望你有天可以把证据摆到我面前,那么我会亲自去她的墓前叩头认错,感谢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倒在此之前,她依旧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不怀疑秦叔?”一直沉默的男生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相信我父亲的为人,但我无法证明她是否对我母亲做过什么,在我母亲生病选择结束自己生命之前,除了我,她最后见过的人就是她。”说到最后,秦南阳的声音变得冷沉。
江执轻笑了声,“呵,那么同样,我也相信她是无辜的。”
秦南阳有些意外他说的话,“你不是恨她吗?”据他所知,江执这些年一次也没去过墓地祭拜。
江执眼底带一抹嘲讽,但更多的是迷茫不解,还有浅浅的悲伤,他的声音很低,“我恨的……不过是她没有选择我,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究竟为什么。”
夜色渐深,生日晚宴正式进入高潮部分。
一个巨大的多层蛋糕被推出,现场唱起了整齐嘹亮的生日歌。
池挽和严旭站在人群中,她想这可比去年热闹多了,那时候他俩生日连生日歌都没个人唱。
想着,她突然笑了声。
“怎么了?”严旭低头不解地问。
池挽打趣道:“我觉得这也挺好的,至少还有人给唱歌。”
“哈,有道理。”严旭显然也想到以往他们哥俩那敷衍的生日。
说着他凑到池挽耳边小声道,“你别说,一帮子大佬老总给咱唱歌,这待遇别太美了,哈哈。”
池挽被他逗笑,“你不明天生日吗?要不再给你爸妈说说,也给你大办特办。”
“那还是算了吧,我跟你讲,你别看我平时在你俩面前那么活泼,其实哥很社恐的。”怕女生不信,最后还又加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也朋友遍地了。”
池挽笑意盈盈不置可否。
切完蛋糕后,基本今天的寿星公就没事了。
三人一人一小块蛋糕,排排站似的靠墙站在二楼庭院廊下。
“话说,池小挽你送阿执的是什么生日礼物啊?”严旭很是好奇,当时帮她拿着盒子的时候差点没给沉的摔了。
池挽挖了一小块奶油,好吃的不行,她心情愉快地拒绝:“不告诉你。”
严旭顿时不开心了,“嘁,你不说,阿执还能不给我看?”
一旁江执扫了他一眼,无情道:“不给。”
池挽霎时笑容更盛。
“啧啧,狼和狈,你们俩。”严旭将吃完的蛋糕碟子重重一放,佯装伤心地指控着。
池挽难得玩性上来,语气调皮挑衅,“不服,干一架。”
“来呀,谁怕谁~?”严旭正要撸起的袖子又缓缓放下,声音都转了几个调。
他假咳了两声,挥手道:“算了,我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打赢了都不光彩。”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
那奔放的笑声感染其他两人。
深夜,江执坐在书桌前,小心地拆开包装盒。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禁眸光无奈地轻笑出声。
那是一幅画工略带粗糙的瓷板画,可以看得出画手的生疏,而上面画着的正是他当初删了的投篮图。
他拿起瓷板画,一张粘在后面的小纸条掉落在桌面上。
【没想到吧,我过目不忘。】后面还画了个生动地叉腰嚣张大笑的简笔小人儿。
“呵,记仇。”江执轻笑着,眸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手指轻抚着瓷板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