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三人依旧没能联系上张磊。
“不然我们报警吧?”严旭烦躁的抓着头发。
池挽有些迟疑,缓缓开口:“会不会只是我们想多了,或许哥他真的是临时有任务忙去了,我们这样万一给他造成麻烦?”
靠着廊下大圆柱站着的江执敛眉,听出她话里的纠结。
“你知道些什么?”他直问道。
随即严旭不明所以的也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女生。
“不一定对,只是我的猜测。在张哥说他要走的那时候,我曾见过一个男的来找过他。”
池挽面带回忆,说着自己的猜测。
“张哥说是朋友。我观察过那个人的站姿,像军训站姿,脚上穿着一双皮靴。我感觉他的气质和形象都很像警察或者军人。”
“另外,我生日那天,张哥给我打电话,我从电话里听到一个很特别的声音。”
江执慢慢站直,沉声问:“特别的声音?”
池挽沉思着,在脑中搜索着,“像枪声……”
话落,确实将两个男生震住。
“会……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或者猜错了?”严旭结巴道,脸上都是震惊。
而江执则默了默,然后目光认真地盯着精神不济的女生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张哥可能是部队或者警局的人?”
池挽缓缓点头。
“不是,这么……这么……逆天的吗?”
严旭听着他们俩的推测,心中难以置信,以至于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在他印象中,张磊就是个靠谱又不怎么着调的武师父,当初他就是觉得他们俩性格和做事风格很相似,所以拜了这个师父。
但其实,他和江执对张磊并不了解。即便相互认识多年,他们之间也从不打探各自的私生活,除非自己聊起。
他犹豫开口,“那你们的意思是,他现在突然不见,电话也不接,可能是突然接到什么秘密任务,执行任务去了?”
“不知道。”池挽心情低落。
她希望是这样。
三人一时各有所思,气氛沉默。
过了会儿。
江执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和严旭来的时候,她正在吃早餐,不出意外的这姑娘又是一个小包子对付着自己的胃。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池挽,比当初刚认识那会儿多了点肉,但也仅是和不同时期的她对比,其实还是很瘦的。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坐着的女生,说:“先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
严旭接过话,“你不说我都忘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们并没有走太远,就在巷口找了家环境卫生还行的炒菜馆。
大概是地理位置原因,哪怕现在已经是饭点了,菜馆内也没到有其他客人。
店内开着空调,很是凉爽。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正播放着当地卫视电台。
严旭找了个正对着电视的位置坐下,点好菜后,百无聊赖的抬着头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广告和新闻。
“你用这个。”
江执将自己烫好的碗筷推到池挽面前,又将她面前她刚刚拆开包装膜的碗筷拿走。
池挽浅笑,“谢谢师兄。”
严旭则很自觉将自己拆开的碗筷也推到他那边,嘿嘿笑了两声,意图明显。
江执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动作自然地提起开水壶注水进去。
“近日在公安部统筹指挥下联合梁城警方和境外警方破获一起特大跨国贩卖运输毒品案……抓获犯罪团伙嫌疑人共计68名,其中包括……”
池挽的目光也漫不经心投注在电视机上,心里却还在想着张磊的事。
“而在此次行动中有三名警察身负重伤,两名警察则不幸牺牲……”
忽然,眼前一暗。
池挽的眼睛被人死死捂住,而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灵魂出窍般脑中混沌不堪,思绪停滞空白。
她脖子微昂着,一动不动地,浑身僵硬。
新闻还在继续报道着,一道刺耳的凳脚在地方摩擦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很安静。
然而池挽的思绪却回笼了,她动作执拗又大力地抬手想要掰开捂住自己的眼睛的手。
她呼吸变得粗重,眼尾瞬间就红了,死死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出来。
捂着她眼里的江执缓缓放下手,“池挽,那……不一定是……”说出口的话很是无力没有底气。
他知道池挽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那张被公布的没有打码,穿着一身庄严警服的照片。
梁城公安局禁毒支队缉毒警张磊!
江执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缓缓坐下,久久沉默。
沉默还有站在收银台,拿着电视遥控器的严旭,他想打开电视再看一眼,再确认一下,可是他不敢。
他怕!
前不久他们还在讨论着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视线里,以一种壮烈的方式。
严旭忽然背转过身,双手撑着收银台,手背上青筋凸起。
店老板娘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位情绪激动的客人。
她沉吟了一会儿,掀开后厨的帘子,走了进去。
“我不想吃了,师兄我想回武馆。”
池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控制的哽咽,眼神祈求的看着坐在她旁边的江执。
“好。”江执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
“阿旭,你买下单。我先带她回去。”
“嗯。”一道鼻音回复。严旭没有回头。
池挽起身快步离开,江执跟在她身后。
女生的步子很快很乱,走了几步又跑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走,反复着。
江执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走在她前头,也没有和她并肩。
路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一前一后的男生女生。
女生脸上都是泪水,神情悲伤却没有听到任何哭声。
而她背后的男生则眼神担忧地注视跟随着女生,脸色十分冷凝。
直到武馆门前,还没有踏进大门。
忍了一路的女生突然蹲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江执没有阻止,他静静地陪着她站在门前,他的目光仿佛没有落脚点般对着里面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