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梁城停留了一周后,再次回到了L国,那座宛若牢笼的城堡。
这天,池挽和往常一样躺在窗边躺椅上,桌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新闻时事。
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粗鲁的推开。
是一个光头彪形大汉,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大概是当时没有好好处理导致后面皮肉凸起。
他是也鲲最得力的手下之一,阿金。
在池挽来之前,也鲲有三大护法,他从F国带来的布隆,L国本地的麦金,麦迪。
“江挽,三楼会议室。”男人语气生硬带着不满。
江挽,是她现在的名字。
当初段鸣通过特权把她从小到大的资料信息都清除了,又给她从头到脚打造了一个身份名字。
在那秘密训练的三年里,她用的都是江挽这个假姓名。最开始被人叫做“江挽”的时候,她总会迟钝一下才应答。
池挽就最开始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又偏回了头,并伸手按在收音机上换了个频道。
她这傲慢的态度令本就看不惯她的阿金更是怒火中烧,但又想到也鲲对她的态度,他们哪怕再看不惯也不敢对她怎样。
“十分钟后,如果没看到你人,哼……”
他重重地哼了声,想到正在水牢受罚的好兄弟,愤愤离开,那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仿佛要把楼梯踩塌。
池挽是踩着最后一秒进入会议室的。
正中位置,也鲲慵懒地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勾了勾嘴角,控诉道:“Sun,你坐的离我太远了。”
只见原本坐在他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布隆扶了扶鹰钩鼻上挂着的眼镜,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退了一个位置。
池挽这才又悠悠起身,走到那个位置上毫无心理压力地坐下。
对面是麦金、麦迪兄弟俩,麦迪不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置一词。反倒是心直口快的麦金,眼神凶残地瞪着她。
这一切也鲲自然看在眼里,他幽幽笑道:“阿金,你的表情太凶了,难怪那些姑娘更喜欢阿迪。”
一番打趣,就像好兄弟般的揶揄。但麦金却是立马收敛了视线,恭敬地看着也鲲。
池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更好奇的是五人坐在这里的目的。
这是她第二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上一次还是为了南北部和谈。
在L国有两大势力,也鲲占领着L国整个北部地下势力,走私du品军火等一切暴利非法营生,地理位置靠近h国南境边界,因此h国这个空白市场变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L国南部则由另一方复杂势力控制,种植生产du品,谋利远不如也鲲的北部。
哪怕L国政府明面上禁止这一切活动行为,并制定了法条限制,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她的任务便是得到也鲲的信任,成功拿到他们内部的账本,届时他们就有了筹码和L国政府谈判。
“F国这一趟,就由麦迪和Sun跟我一起去。”也鲲敲了敲桌面,做出安排。
两人对此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而在池挽旁边的布隆忽然开口,用F国语请求道:“鲲,我要跟着你。”
也鲲同样说着F语,“不,你留下。”
“bloom,你别担心,乔巴现在不敢对我怎样,而且带着你这个医生,不大吉利,对吧,Sun?”他笑着问池挽。
池挽微微点点头,“布隆先生还是留下吧,如果有意外我们可能没精力腾出来照顾你。”
作为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枪都瞄不准的高层,布隆的职责仅限于医生和财务。
布隆妥协,但不忘叮嘱,“好吧。但是,鲲你最好暂时不要和乔巴对上。”
也鲲不置可否地轻笑,“我尽力。”
也就是如果对方硬要凑上来就不怪他了。
池挽对于他们曾在F国的经历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也鲲有个厉害的对手,是F国的黑道教父。
她眼眸微垂,掩下眼底暗芒。
做完安排后,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池挽也准备离开却被喊住。
“Sun小姐。”
是布隆。
走在池挽前面的也鲲脚步似乎停了一瞬,又继续往前。
“布隆先生。”池挽回头,语气还算客气。
只听到他用着蹩脚的h国语言对她说道:“我希望去F国,在必要时候Sun小姐能够护着一下鲲。”
池挽不解,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斯文俊秀的F国男人,“为什么不和麦迪交代。”
他微微笑了笑,直言道:“因为鲲会听Sun小姐的话。”
池挽失笑,看来也鲲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就连唯一有点脑子的布隆也觉得他是宠她。
“你是怕也鲲可能会和你们提到的乔巴对上?”
布隆拧眉,肯定道:“不是可能,是一定。我太了解鲲了。”
“我尽力。”池挽回了一句和也鲲一样的话,很是坦诚地说:“毕竟我惜命,他是你们的老大和兄弟,但不是我的。”
尽管她这样说,对方还是恭敬地绅士弯腰道:“谢谢。”
池挽笑了笑,摆手,走出会议室。
三天后,三人乘坐私人飞机前往F国。
机舱休息室内,池挽拿着带上的收音机打开,准备听着广播休息会。
各舱之间采用的都是纳米材料隔音效果极佳,最重要的是没有碍眼的监控。
她熟稔地将收音机频道调到晋市广播电视台。
广播中正插放着一段轻缓的音乐,后面也大多是娱乐八卦新闻。
池挽听着听着有些昏昏欲睡,眼眸微阖。
“最新报道,我市着名龙头企业沐天集团……江竞天老先生于5月20日在熙和园逝世,享年77岁,并于5月26日也就是明天上午九点于西城寿园举行追悼会仪式……江竞天老先生作为沐天集团创始人……”
“嘭”,银白色收音机被一股大力挥到舱门上,又掉落在地,依旧在尽职尽责地播放着新闻。
刚刚还迷糊犯困的双眼此时清明无比,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深红色,而那眼底都是阴沉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