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吏部清吏司左执事顾书砚,奉陛下之命协助刑部、大理寺共审秦王贪腐案,现案件已经查明,特来向陛下复命!”
顾书砚跪在地上,将一本奏折高高捧过头顶:
“此乃案情卷宗,请陛下圣阅!”
其实尘尧下令让顾书砚协助查案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倍感疑惑,因为顾书砚还兼任秦王府的长史,不是应该避嫌吗?
有一些聪明人已经在暗中揣摩陛下的心意,圣上是不是有心偏袒尘风?
听到案子查完了,尘尧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犹豫一下后说道:
“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卷宗朕就不看了,你直接说结果。”
连尘尧都担心尘风真的触犯国法,并没有让高渝去接过奏折。
顾书砚站起身沉声道:
“启禀陛下,经微臣详查:
秦王殿下侵吞田地、收受贿赂、残杀官吏、挑动民乱、强占民女一案纯属子虚乌有,种种罪名皆是故意栽赃陷害!
秦王殿下离京推行合银法半年,清清白白,未有任何不法之举!”
“呼~”
尘尧只觉得浑身松了一口气,连语气都缓和了许多,斜着身子往龙椅上一靠:
“朕要听证据。”
顾书砚有条不紊,娓娓道来:
“弹劾罪一:残杀商贾、官吏、挑动民乱;
微臣抽调刑部、大理石、都察院三司官吏日夜兼程赶赴黔中道,详查案情。
经核实,秦王殿下确实在江南惩治了大批官吏商贾,甚至曾经亲自拔剑杀人,但并非滥杀无辜。
而是那些商贾、官吏聚集家丁、肆意挑起官府与百姓的矛盾,甚至聚众包围殿下驻地,妄图阻扰合银法推行。
殿下杀人只是为了稳定朝局、平息民乱,所杀官吏商贾皆是恶贯满盈之徒,皆有实证,杀得不冤。”
“弹劾罪二:收受贿赂、勾结商贾;
经陇右道刑部清吏司以及当地刺史府联手核查,可以证实收取贿赂的官吏皆乃当地官员假冒,披着秦王府的大旗招摇撞骗。
实则与秦王府并无半点干系,更没一分一厘的银子流入秦王府手中。”
“弹劾罪三,……”
顾书砚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着,条理清晰、证据充分,一条一条地驳斥那些弹劾尘风的罪名,让尘尧的脸色越发轻松。
直到最后,尘尧才好奇地问道:
“顾爱卿,似乎还有两条最重要的罪名没说吧?
盖着秦王府印信的地契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几个声称被秦王强占的民女又是怎么回事?”
满朝都说尘风犯法、铁证如山,实则就是指的此二宗罪。
顾书砚接着说道:
“微臣去刑部亲自审问了所谓的四名人证,发现她们各自证词一模一样,逻辑严谨,有串通口供之嫌。
在微臣严加审问之后终于发现疑点,谎话连篇,现在四名女子皆已招供,承认是故意栽赃陷害秦王殿下,四人已经认罪。
至于那几张盖着秦王印信的地契,纯粹是秦王府中的林姓管家暗中偷取印信、伪造地契送往陇右道,成了指控殿下的物证。
两项罪名都是故意栽赃、蓄意污蔑,请陛下不要被小人蒙蔽!”
“竟有此事!”
尘尧听到尘风无罪,心中是轻松了不少,但眉头紧皱:
“这几个民女是秦王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让她们逃出钟家的魔掌,她们不思报恩,为何还要倒打一耙,栽赃陷害?
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个小管家,他不是王府的下人吗?为何要偷取印信陷害他的主子?
简直混账!”
“请陛下息怒!”
顾书砚躬身道:
“据四名女子以及王府的小管家交待,是有神秘人绑架了他们的父母亲朋,以性命要挟,逼迫他们栽赃陷害秦王殿下。
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噢?神秘人?谁!”
“这个,人证说不知情。”
“不知情?是他们在陷害秦王,竟然口口声声不知情?”
皇帝的脸上已经多出了几分怒意:“去,把几名人犯都给朕押过来,朕要亲自提审,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背后陷害朕的儿子!
朕就不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搪塞撒谎!”
“咳咳,怕是,审不了了。”
顾书砚小心翼翼的说道:
“今日一早微臣得知小心,关押于刑部监牢的五名人犯于半夜全部撞墙自尽,死了。”
“什么,全都死了?”
尘尧当场就被惊到了,关在刑部的人犯还能自杀?
然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人应该是怕父母被迫害,不得已才自杀的。
“看来这个幕后之人无法无天啊。”
尘尧目光冰冷:“顾爱卿,你觉得会是谁在背后陷害秦王?”
“请陛下恕臣愚昧,微臣不知!”
顾书砚躬身喝道:
“微臣只知道殿下清清白白,乃是国之幸事。”
“蒽,你说得对。”
尘尧微微点头:
“幕后到底是何人主使要接着查,此案不能就这么算了。
朕会下一道圣旨,解除秦王的禁足,为其恢复声誉。”
“陛下圣明!”
顾书砚跪地行礼:“微臣替秦王殿下领旨谢恩!”
“还有一事。”
尘尧竖起一根手指冷声道:
“黔中道提刑按察使司与陇右道监察御史,没有查明证据就将弹劾的奏折送至京城,致使民间议论纷纷,皇家名誉受损,罪不容诛。
着刑部立刻派遣官吏将两部吏员捉拿归案,革职,杀头!”
顾书砚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诺!”
其实他在入宫之前就猜到了这两人的下场,查不出幕后主使是谁,皇帝一定会拿这两个家伙泄愤。
“行了,下去吧。”
尘尧轻轻挥了挥手:
“告诉秦王,明日让他入宫一趟。”
“遵旨!微臣告退!”
顾书砚缓缓退出了御书房,殿内只剩下一个老太监高渝陪着。
刚才顾书砚汇报案情的时候他纹丝不动的站在旁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好像整个人不存在一样。
“高渝,你说说,谁最有可能陷害风儿?”
皇帝的语气很低沉,还带着一丝丝的愤怒。
“陛下,老奴不知。”
高渝一如既往地回道:
“但想来此人应该对秦王殿下有极大的仇怨。”
“不知?呵呵,你个老东西,永远都不肯说实话。”
尘尧哼了一声,手掌轻挥:
“让人暗中去查查,那几个人证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一切!
希望,希望不要是手足相残啊~”
皇帝忧虑的嗓音在殿内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