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蹬!”
顾思年一手持弓,一手搭箭,站在王府后院练着箭术,因为场地不大,箭靶摆放的也不远,所以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顾思年百无聊赖地弯弓搭箭,很是无聊。
自从尘风案发、被禁足秦王府之后顾思年也闲了下来,他在京城本就没有实权官位,整日闲得发慌。
“呦,年哥今日怎么有心情练箭了,箭术还是那么好哇!”
再一次正中靶心之后,身后传来了一阵拍马屁的声音,顾思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顾书砚,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顾大才子终于舍得回北凉王府了?到底是翅膀硬了啊,家都不回了~”
顾书砚虽说是京官但在京城并没有自己的府邸,一向居住在北凉王府,这一个多月他连家门都没回,人影也看不见一个。
顾书砚自然听出了顾思年语气中的不满,赶忙凑上前去替顾思年捶着肩膀:
“哎呦,大哥您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查案嘛,忙得脚不离地,哪有空回来。”
顾思年扭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板着脸:
“呦,真是大忙人呢,那行,你接着查案去吧,慢走不送。
明天我就让你哥把你的行囊通通送到吏部衙门,以后你就住那儿去吧。”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顾书砚连连讨饶:“待会儿我亲自下厨,给大哥您炒几个拿手小菜,咱好好喝一杯,可以嘛?”
“这还差不多,先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哼!”
顾思年哼了一声,嘴角却挂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外人可不知道顾书砚打小就有一身好厨艺,吃过的都说好。
闲聊几句之后顾思年就问起了正事:
“案子查完了?”
“查完了!”
顾书砚兴致勃勃地说道:
“兼并土地也好,强占民女也罢,全都是子虚乌有栽赃陷害。
陛下已经下旨,解除秦王的禁足,明日入宫面圣,估计是要接着推行合银法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劫。”
“很好,事情办得干净利落。”
顾思年挑眉问道:
“这次秦王案我没有插手、也没有让安凉阁的人暗中帮你,你没怪我吧?”
“怎么会。”
顾书砚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知道大哥是在磨炼我,让我知道朝堂的险恶,再说了,我总不能一直生活在你们的庇护之下吧。”
顾思年随手放下了箭弩问道:
“那就说说看,这次办案有什么感受?”
“蒽~我算是看明白了,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顾书砚脸上带着些许讥讽:
“当初齐王府势弱的时候,对秦王殿下那是关怀至极,稍有一点麻烦便亲自登门嘘寒问暖。
但这次秦王被东宫弹劾,齐王府的态度很是暧昧,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却没有半点出手相助的意思。
刑部、大理石、都察院,负责查案的官吏有不少都是齐王的人,这些人做起事来明显要比以前拖拉,不催他们就不干。
如今东宫折了一个户部尚书,元气大伤,看来齐王已经开始刻意压制秦王殿下了。”
“很好,你能看到这一点就说明翰林院六年没白待。”
顾思年竖起一根手指叮嘱道:
“随着秦王府逐渐势大,齐王对他会越发忌惮,以前还能哄着他、骗骗他,但终有一天齐王会将尘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要记住,这座朝堂深渊似海,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政敌。”
“书砚记住了。”
顾书砚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用一种凝重的口吻说道:
“今日我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我在审问黔中道那四名女子的时候意外得知一个消息。
她们并不是自己赶来京城的,而是有一批神秘人暗中护送,就连到了京城的住所都是神秘人提供的。
年哥,你说神秘人有没有可能是血柳?”
“应该是。”
顾思年冷声一笑:
“不瞒你说,那四名人证抵达京城开始我就在查她们了,安凉阁那边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噢?年哥已经在查了?太好了。”
顾书砚来了精神:
“血柳这么久都没露出过马脚,咱们这次若是能顺藤摸瓜,揪出他们在京城潜藏的势力那就是喜事一桩!”
“放心吧。”
顾思年冷笑一声:“跑不了的。”
……
“儿臣参见父皇,叩请父皇圣躬金安!”
皇城御花园里,刚刚解除禁足的尘风正在磕头行礼。
初春时节,御花园里已经冒出了点点新绿,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长势喜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呼之欲出。
“起来吧。”
“谢父皇。”
尘尧难得一见地亲手扶起了尘风,语气极为柔和: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待在府中一两个月足不出户,没生父皇的气吧?”
“父皇说的哪里话,既然有刑案牵连儿臣,自然要秉公详查。
兼并土地、贪污受贿、强占民女皆是大罪,本该严惩,禁足已经是父皇宽宏大量。”
尘风很认真地说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父皇自幼教导我们的道理,儿臣何来怨言?”
“呵呵,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啊。”
尘尧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其实从一开始朕就不相信那些罪名是真的,你的性子别人不了解,难道当爹的还不了解?
打小你就视金钱如粪土,怎么可能贪污受贿,兼并土地。
可是弹劾的折子里有实打实的铁证,有盖着秦王印信的地契,就算朕知道是假的,也得给朝臣们一个交代,否则难挡汹汹谣言,只能先将你禁足。
你放心,朕已经让人将此案详情公之于众,为你恢复名誉。”
“谢父皇!儿臣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
尘风坦然一笑:
“儿臣还是那句话,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儿臣坦坦荡荡,从未怕过。”
“哈哈哈,很好,这才像是尘姓男儿!”
尘尧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禁足一个多月耽误了不少时间,合银法那一大摊子事还等着你去处理呢。
回府收拾一下行囊吧,接着办差。
等你办完差事的那一天,朕定会好好赏你!”
“儿臣领旨!”
尘风犹豫一下之后道:“儿臣斗胆,请父皇屏退左右!”
尘尧愣了一下,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挥了挥手,一群近侍很识相地退远了。
“怎么,有事要奏?”
“是!事关重大,儿臣不得不奏。”
尘风沉声道:
“父皇,此次推行合银法若是牵连皇亲国戚,该当如何?”
尘尧眉头微皱:“何意?”
尘风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沉声道:
“据礼部侍郎朱大人奏报,剑南王涉嫌侵吞土地多达四万余亩,多年来逃避田赋近百万两。
敢问父皇,此案该如何处理?”
「想必大家应该看出来,接下来的剧情就要牵扯剑南道了,我只能提前透露,一场惊天巨变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