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却充耳不闻,他径直站起身,目光坚定,“既然婉婉出了事,儿子也坐不住,圣上见我着急,免了这段时日的早朝,我现在就出发去扬州,无论如何,得亲眼见到婉婉安然无恙儿子才放心,等找到了软软那孩子,再给母亲回信。”
李显说完拔腿就走,丝毫不理会老夫人说的话。
一个姨娘算什么,他牵挂的女人不在她身边,让他坐立难安。
如今爱妻又受了惊,身为人夫,他应该立即赶过去陪在妻子身边才是。
“你再着急又有什么用,不是说她安好吗?你······”
老夫人阻拦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黄姨娘院子里的妈妈一脸慌张地跑进来:“老夫人,国公爷,姨娘忽然肚子疼,稳婆说是要生了。”
老夫人一听,脸上顿时带了些喜色,她急忙拦住李显,“听到没,这就快生了。你就听娘一句,等孩子生下来你看一眼再走!”
李显被拦着,脸上也多了些不耐烦,“生孩子罢了,您多加看护便是,我左右帮不上什么忙,生了孩子,先抱过来您这边养着,等婉婉回来再做打算。”
说完,李显也再不顾老夫人的阻拦,径直走了。
“真是冤家啊!”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带上了段熙禾,往黄姨娘的院子去了。
这边张姨娘也得到了消息,说是黄姨娘即将临盆。
张姨娘面带微笑,不急不慢地带着身边的丫鬟和妈妈,一行人也往黄姨娘的院子去了。
她倒要看看,这黄姨娘这一胎,能生个什么出来。
大片的芦苇丛边上,有一户人家。
沈沚阮与贤王走了几个时辰,才见到这户人家。
这家有个大院子,干芦苇用来围起了一个栅栏,把院子与外界隔开来。
二人走近,看清了这个院子的全貌。
院子大,里面还有几只鸡,正在悠闲地散步,院子的角落里还拴着一只黄狗,见到两人走近,居然没有大声叫唤,只是冲着他们摇尾巴。
贤王大致看了一圈,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沈沚阮,这才径直去叩门。
很快,院里的屋里出来一个盘着发髻的妇人。
那妇人有些警惕地打开屋门,见院子外站着年轻的一男一女,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你们是······?”
那妇人一脸的防备。
沈沚阮见到那妇人上前来询问,想了想,她往前站了站,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大姐,我们二人流落至此,迷了方向,又走了几个时辰的路,能不能在你家休息一会,讨碗水喝?”
贤王见沈沚阮一番说辞说得恳切,摸摸鼻子,站到了沈沚阮身后。
他是皇子,自小身边都有人伺候,要是平日里遇见这些事,原宝早都打点好了,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沈沚阮的主动上前,倒是缓解了他的尴尬。
“是吗?那就进来吧,家里简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那女子听了沈沚阮的话,又见他们二人穿着打扮不一般,尤其是跟在沈沚阮身后的贤王,看上去周身的气度不凡。
两人倒是面善,不像什么坏人。
那女子犹豫了片刻,上前去拉门闩。
打开大门,那女子一直引着两人进了堂屋。
屋子里宽敞明亮,光线也好。
沈沚阮一进来,就被趴在桌角的一只小白猫吸引了目光。
“快坐吧,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喝点白水吧。”
屋子里虽然宽敞明亮,但是看一圈下来,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就屋子中间有个大圆桌子,并几把椅子,再往南边,是另一间屋子。
那女子出去又端了一个茶壶进来,拿两个干净的大白碗,给二人各倒了一碗水。
“看你们这穿着打扮,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我们这里偏僻,离村子里还得走上几个时辰。”
沈沚阮接过了碗,随即大口喝了起来。
走了好几个时辰的路,她早都口干舌燥,反观贤王,也是默默地端起了碗,慢慢把水都喝完了。
“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第一次来,迷了路,找不到官道。”
沈沚阮把碗放在桌上,一脸真诚地问那女子。
“哦,我们这里就是芦苇村,因为周围芦苇茂盛,就叫这个名儿,我家算是在村子的边上,这里离附近最大的林县,还得赶个半天的路。”
那女子把茶壶放在一边,见沈沚阮和贤王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也不再拘谨,与二人说了许多。
两人走了一上午的路,一坐下来,才都觉得腹中饥饿。
那女子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见沈沚阮时不时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来,“我见你们也饿了,这乡野之地,没什么能吃的,家里还有些吃食,待会你们尝尝。”
她话音刚落,又对着门外招手。
沈沚阮这才看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孩童。
穿得倒是干干净净,脸上带着好奇之色一直打量他们。
一男一女,女孩个头稍微高一点。
“去地里找你们爹去,就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薅些新鲜的芽菜回来再带点野货。”
那两个孩童听完,点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家里男人这会在地里忙活计。”那女人解释道。
贤王喝了水,又听着女人说了许多,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袖子里空空如也。
他们二人还算幸运,果真在这芦苇丛附近找到了人家,虽然这家人家徒四壁,但是真诚热情。
向来善心的贤王本想拿些银子给他们,谁知一摸袖子,一个子也没有。
也是,平日里原宝都跟着他,寸步不离,用银子这些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
贤王顿觉尴尬,只能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不再言语,安静坐在一边,听沈沚阮与那女人闲聊。
过了小半个时辰,家里的男人回来了。
男人穿着一副短打,个头不低,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看着倒是有些许书卷气。
院子里的大黄狗见到男主人回来了,兴奋地叫了几声。
那男人一进家门,就把手中的扑腾的野鸭和一条大鱼递到了女子手上,还从随身带的竹篮里,递了一把嫩绿的芽菜。
男人被晒得很黑,对着自己的妻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身边两个孩童听话地站在一边,时不时闪着明亮的大眼去瞧沈沚阮和贤王。
“既然来了家里,那就是客,我们这里穷山恶水,就是靠河吃河,一点野味,望二位不要嫌弃。”
主人家留客,两人也不好拒绝,本来他们也饿了,就不再推却。
沈沚阮长得好看,看上去又很乖巧,家里的女孩看到她笑得温柔,便慢慢不再害怕,拉着她的手,把那只小白猫抱到她怀里。
小白猫很乖,安静地窝在沈沚阮的怀里,偶尔叫两声。
稍小一点的男孩跟在姐姐后面,看着沈沚阮去摸那小猫,也笑得很开心。
女子温柔地看了她们三个一眼,去了院子里另外搭搭出来的厨房。
没一会儿,院子上空飘起了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