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浑先前有句话说得对。
这墓穴建在一个小山包里,看着大,其实没多少。
纵使把这小山包挖空了,顶天了也就建一座地宫,但这地宫的规模,莫说是和正儿八经的宫殿相比,就连外头的村落大小,也是绝对比不了的。
如此,真要有这么大一个迷宫,便是将整座地宫的位置全给占了,也装不下。
可我们此前进来时,却没看到任何一条迷宫。
这就有意思了。
只能说,这地宫里的秘密,我们还是知道得少了。
看着眼前死寂的岔道,我想了想,挥出一缕灰雾。
没有驱使这缕灰雾做什么,我就让它静静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可渐渐地,那缕灰雾还是飘到了迷宫石顶上。
既然灰雾没有动,那是什么在动呢?
只能是这迷宫了!
想来,这墓穴是分了层建造的,一层是地宫,一层是迷宫。
当我们进入墓穴时,穿过的是地宫那一层,如此一来,我们才安然抵达主墓室。
等我们进入其中后,这地宫便活动了起来,或者是下降,或者是上升,且动静极小,让我们都没察觉到。
如此一来,主墓穴和迷宫对接,我们一追出来,就进了这迷宫,被困在了其中。
而且……
我一挥手,身上的纸甲立马脱落一层,化作个人样。
在我的驱使下,那缕灰雾进了纸人之中,纸人瞬间变得饱满,且重量也变大起来,几乎和正常人无异。
那纸人迈开腿,咚咚咚的向前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一条岔道里。
下一刻,我眼前的岔道,立马悄无声息的活动起来,原本的格局,全被打乱。
果然如此!
不仅墓穴里的地宫和迷宫分了层,能上下活动,就连这迷宫里的地道,根据脚步轻重,判断是否有人通过之后,也会悄无声息的改变。
知道这一点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不论这些地道如何改变,不论迷宫和地宫移动到何处,有一点是肯定的!
主墓室,必然连接着一切!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回到主墓室。
那里,或许就是暗中操控一切,使迷宫和地宫不断改易的操控室。
没准,我还能在那儿撞上大运呢。
于是我调动起体内的邪神之力,输送进身上的纸甲之中。
刹那之间,纸甲便将我托起,我的体重,变得轻盈起来。
不说身轻如燕,一跳就能飞起来,最多也就几公斤。
现在就看这几公斤的重量,能否骗过这迷宫的感应,致使它不会再继续改换通道了。
我轻飘飘的迈步,总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气球里,又浮在水中。
这种体会,还有些难得。
接下来,我在那些岔道前徘徊许久,最终找到了我留下印记的通道,而后轻飘飘的走了进去。
还真让我给摸对了,这些通道,就是靠着脚下的地砖感应重量,推断人在哪里,这才会不断改变重组。
等我体重大减,它就失去了作用。
凭此,之后的通道,没有再改变过一次。
于是,在我又经过几个岔道之后,我回到了主墓室那边。
那里,一块巨石之上,正留着一个破损的缺口。
钻过缺口,主墓室就在眼前。
尚未等我进入,我就听到里头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碎石头,又好似有老鼠在偷粮。
我心中一动,将纸甲和重量恢复原样,而后掏出死人鞭和剥皮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绕过影壁后,惊悚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
主墓室中,石棺里,一个衣着华丽,配饰庄重的美人,正静悄悄的躺在其中。
此时此刻,一只披着油腻黝黑的破布,竖着大尾巴的畜生,正趴在棺材边上。
它脑袋探入棺材里,张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正在那血玉美人的尸体上,不断啃食着。
自山顶小庙一别,那算计我们的黄皮子,总算又让我给逮着了。
那墓主人的皮,早已被我剖开,露出里头的血玉。
而这畜生,正是在啃食那些血玉。
也不知道它哪来的那么好的牙口,竟然轻易就将那些血玉咬碎,嘎嘣嘎嘣嚼碎,吞咽到肚子里。
当我一进去,它那耳朵立马抖了两下,而后,它缓缓抬头。
下一秒,它既没有逃跑,也没有朝我扑上来,反而拉过身上的破布,将自己的脸遮挡了起来。
而后,它一双眼睛看向我,易嗔易怒,带着股子风情,娇声开口:“这位公子,随便进入人家闺房,可不是君子作为。”
有些奇怪,这黄皮子开口的声音,竟然化作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她这番表情和言语,竟然没让我反感,好像它本就该如此。
但我没有被她迷惑,冷笑着说:“一个畜生,竟也开始学人说话了,说人话还不算,都开始琢磨起礼仪来了,多好笑!”
那黄皮子一听,身后的尾巴瞬间立了起来,一双眼睛里也带着怨毒。
但它没发飙,只是继续故作柔弱的说:“左一句畜生,又一句畜生的,可真让人伤心。我可从没学人说话,毕竟,我本来就是人。”
说道后头,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阴冷怨毒,像是藏着滔天的恨意。
它伸手抚摸着血玉美人的脸,唏嘘的说:“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不然,我这畜生还不知道得当到几时呢。”
“陈公子,咱们打个商量,这里的一切,你就当没看到,我放你们出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我一甩死人鞭,冷笑着说:“怎么?算计我们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呗?然后我任由你留在这儿,把人家墓主人的尸体全啃光,我还得欢天喜地的感谢你不杀之恩是不是?”
“我们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还有,别弄那些文绉绉的词,你就算学会了人话,把人的礼仪全数学会了,依旧是畜生!”
黄皮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我要是畜生,你身边那条蛇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屑一笑,鄙夷的看着它。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媳妇儿比,至少,我媳妇儿没跟你一样,害人又吃人,连尸体都不放过!”
黄皮子瞬间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我才是人,她才是畜生!我跟你说了,我原本是人!我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