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跪坐在地上,擦了擦眼泪。
“小橘子,你们都出去吧,最后七天,我想跟他在一起。”
陈皮以为陆离能想开,但还是谨慎的收走了很多锋利的东西。
门窗不是紧闭的,一连六天,陆离甚至还能去厨房转悠转悠。
陈皮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安心的撤走了看守的人。
陆离抓了一把东西在兜里,趁着夜晚的时候把门窗关上。
他看着棺材里的二哥,笑靥如花。
“我会来陪你的!”
陆离在他们的茶水里,加了少量的醉蝴蝶,这是陆离在花园里寻到的。
他衣兜里的,是碎碗碟。
他躺进棺材里,把二哥的胳膊垫在自己的脑袋下。
陆离伸手摸了摸二哥的脸,安心的贴在他的颈窝。
他不想刎颈自尽,他怕到了地下不能再唤他一声二哥。
二哥说,他是霸王,那陆离就当一回虞姬。
碎碗碟不是很锋利,陆离费了好大的劲。
来回割,才使得皮开肉绽,血液流出。
他怕疼,所以在厨房抓了一把苦杏仁。
吃下去后,就觉得没什么意识了。
他是痛苦的,但他在笑。
窗外大雪飘扬,陈皮他们在外头昏睡,一切都寂静极了。
陆离幽幽的戏曲声好像又响起来。
但一定不是他,因为他早就昏死过去了。
血液涌出,如同细雨,染湿了两人的衣襟。
含悲
辞君
饮剑
雪落凝寒霜....
陆离嘴角的微笑,满是对来生的期待。
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
与你魂归之处便是苍茫.....
我知道你终会老去,但我不能接受你说我们缘分已尽。
与你一同死去,魂归之处我们又会相遇。
来生...再与你看山高水长。
解雨辰被绊住了脚,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红府。
师父七天守灵,他只有第一天的时候来了。
正是夜半,灵堂却黑漆漆的。
“师兄?阿离哥哥?”
解雨辰迈进正堂,看到昏睡的陈皮,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阿离?!”
“阿离?!”
解雨辰闯了进去,空无一人。
他跑到棺材边上,陆离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
“这!”
解雨辰撕下衬衣包住手腕,将他拦腰抱了出来。
解飞看到这儿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叫醒陈皮他们。
醉蝴蝶剂量小,但药效极大,陆离是存了必死之心。
解雨辰将他带到医院,被医生告知,病人极大可能需要输血。
“他现在已经休克了,缝合后是需要输血的,病人的血型...”
医生犯了难,似乎是稀有性血脉吗?他是解家的人,自然听过陆离的传说。
解雨辰胸膛起伏的厉害:“这!”
要是张启灵在,或许没问题,他和陆离是张家人,解雨辰也知道些。
但问题是,他不在啊!
解雨辰很久没体验过慌乱的感觉了,他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
“我来吧。”
冷艳的声音从解雨辰身后响起,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不清楚面容。
解雨辰皱着眉,他下意识的开始怀疑。
“张家人。”
“让她去!”
解雨辰管不了那么多了,危在旦夕的时刻,一声张家人让他信她一次。
张琅华进去后躺在病床上,看着旁边脸色苍白的陆离。
她笑了。
儿子,妈妈来了。
我给了你一次生命,就能再给你一次。
儿子,你不能这样死去,你要找到你的意义。
我们这群人,生来就身不由己。
原谅我,原谅我让你与爱人分开。
张琅华输完血后就离开了,谁也没见到她。
陆离睡了好久,医生说,陆离精神上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不愿意醒来。
陈皮赶过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看解雨辰在这儿,又匆匆离开了。
二月红的尸体要下葬。
解雨辰的眸光一闪,坐在陆离床前。
“阿离哥哥,师父在等你呢。”
“阿离哥哥?师父等你好久了!”
解雨辰的脂粉香萦绕在陆离的鼻尖,让他觉得熟悉。
陆离的脑海里,全是解雨辰的声音,他有些迷茫。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他现在是昏迷吗?
要醒来吗?
陆离的好奇心强烈爆发,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