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逃离了露台就能相安无事,但司隐明显低估了另一位的招惹能力。
只顾着远离孟鹤行,没看清路,迎面撞上另一个人,她措手不及,裙角限制步伐,身体摇晃着就要往后面倒,却被人扶了一把,抓住手臂捞回来。
重心平稳时,正好对上闻京铭张扬不羁的笑脸,他微抬着下颌,精致的五官难藏桀骜,比起孟鹤行的沉稳,倒是多了几丝洒脱。
手臂上被抓着的部分隐隐发热,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渗透到肌理,但这人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玩味地凑到她耳边,叫了声司妹妹。
司隐皱眉,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闻京铭却是一脸浅薄的笑意,人群中已经有人发现这边的骚动,目光难免落在这里。
霍城早就发现这一插曲,握着酒杯就过了来,笑意不减,奉承着:“闻少这是和司隐认识?”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满脸的不怀好意。
司隐还能不知道霍城在想什么?冷着脸看了闻京铭一眼,手臂还在轻微挣扎着。
闻京铭松了力道,眼睛微眯,指尖理了理褶皱的袖口,漫不经心道:“这位小姐刚才差点摔倒,举手之劳而已。”
司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管霍城信不信,此时也不得不顺着闻京铭的意思往下说:“是嘛,那司隐可得好好谢谢闻少。”
说罢,还老好人似的给两人做了介绍。
闻京铭倒是真会装,面容不显,一本正经地伸手:“第一次见面,司小姐,幸会。”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司隐只能将指尖微贴在他掌心,一触即离:“闻少。”
闻京铭属于冬城知名的人物,他这一来,周围围满了想前来套近乎的人,男人女人都有,更有甚者,将身体往上贴,娇滴滴的喊着闻少。
闻京铭倒不像孟鹤行那样生人勿近,连拒绝的语气都十分柔和,也难怪那么多人愿意往他身边凑。
更何况,连这宴会的酒店都是闻氏旗下的,就算只看家庭背景,也能激起人往上扑的心思。
宴厅的吊灯是水晶材质的,明亮璀璨的光线洒泻下来,衬的整场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碰杯交错,俨然一场极具华丽的人脉交换会。
隐藏在这宴会下的,不仅有表面的光鲜,更多的是关系网的错综复杂。
司隐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人,仰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强烈的冲击感在舌尖爆开,刺得她眼角发热。
转身的一刹那,看见那抹红色身影往露台的方向去,司隐视线跟着追了两步,很快又移开,原本开着的露台门,此时半掩。
她提了提裙角,利落地转身,刚才闻京铭差点害她暴露,此时看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司隐冷眼一扫,丝毫不理会对方投过来的打趣目光。
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洗手台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个窈窕的身影,正对着镜子补妆,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短暂相接,又错开。
司隐进了隔间,抽出手包里的细烟,齿轮滑动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格外清脆,她环着臂,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吞吐着烟雾。
背对着光,模样晦涩深沉,指尖猩红在快速燃烧,红唇轻启,吐出一阵烟雾,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什么也不想,只放纵在这极致沉迷的世界里,享受着烟气带来的短暂愉悦。
外面的人似乎是补好了妆,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偌大的洗手间只剩下她一人,安静过了头。
一支烟抽到一半,司隐将它掐灭,烟蒂扔在专门的垃圾桶里,对着镜子左右观摩一圈,确保没什么问题后,才出了门。
谭希不知从哪冒出来,就等在洗手间门外,单薄的身形摇曳生姿,配上唇上的颜色,竟然有些晃人眼。
见她出来,微侧着脸。
司隐踩着不算高的跟,到对方面前,她低头看,谭希的脚踝处已经有一抹红,是被鞋子卡扣磨的。
她扫了一眼,皱眉:“你不痛?”
谭希妖娆一笑,冲她抛了个媚眼,语气调笑:“痛啊,所以来这躲躲。”
白皙的足掌,卡扣已经散开,看样子是真的痛了,不然以谭希的性子,不会轻易躲懒。
司隐低头看了一眼,问:“有备用的吗?”
“有。”对方回复很快。
“车上?”
“对。”
司隐点点头,手去扶她:“走,先送你到沙发上坐会,我去取鞋。”
“别了。”谭希笑,“我就在这等吧,一步都走不了。”
她长睫毛轻微颤动着,肤色因为喝酒的缘故染上一层绯色,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莹润发亮,眼波懒懒一扫,尽显媚惑。
司隐环视一圈,将脚上的鞋脱了,摆到面前,又换上谭希的那双鞋:“走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谭希揉了把脸,胳膊挽上司隐的手臂:“影影啊,更爱你了。”
司隐被她肉麻到了,眼神凉凉看她一眼:“不要让我后悔刚才的决定。”
谭希:“……好的。”
车停在负一楼,地下车库。
司隐捏着手机,独自下了去。
谭希的车很好认,就在电梯一开门的地方,白色的车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极为显眼。
她从后备箱掏出那双备用鞋,也是偏高跟,换上后,又将脚上那双放回去。
顺着来路往回走,电梯到一楼时,进来几位客人,男女都有,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此时更显拥挤。
司隐往角落里站了站,可偏偏有人不知分寸,离她最近的是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肚腹微凸,赤裸裸打量的眼神让她极不舒服。
好不容易到了宴会的那层楼,司隐侧着身子,从旁边走过,冷不防被旁边这人摸了一把,令人作呕的触感,她当下就一巴掌扇了回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密闭的空间内极其清晰。
那男人恼羞成怒,脸色大变,当即就伸手要来捉她。
动静闹得很大。
司隐之前学过格斗,所以男人并没有在她手上讨到便宜,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她一时间竟然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