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中段时,大厅的门突然开了,侍应生径直上来寻闻京铭,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微变。
而后不动声色地跟在场的人寒暄:“有事失陪,大家尽兴。”
闻京铭脚步带着点急促,走出宴会厅才开口:“怎么又是他?整天给我找事。”
侍应生忙跟上来,走在他身侧,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而后又说:“那位女士被骚扰后掌掴了他一巴掌,现在他闹事呢,死活让人赔偿。”
闻京铭暗骂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戾气,一脸不耐:“这姓黄的真能折腾,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以后不接待他了,那位女士先安抚着,实在不行交给警察,他们现在在哪?”
侍应生连忙小跑两步,在前带路:“一楼休息室呢。”
隔着门,就能听见黄华林的大嗓门。
闻京铭眉头狠狠一皱,抬脚就将门踹开,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里面的人坐的坐,站的站,此时却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
站在中间那位中年男人,就是黄华林,他刚准备骂人,看清来者是谁后,又赶紧巴结:“哎呦,闻少,您怎么来了?这点事还劳烦您呢?”
闻京铭没说话,目光触及侍应生口中的那位女士时,眼神都变得凌厉。
司隐还穿着刚才那件礼服,不难看出有些凌乱,发丝也坠落几根,松松垂落在肩膀上,更明显的是,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道抓痕,那块皮肤都泛红。
她端坐在沙发里,裙角提起,左脚踝有些许异样,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不过,现在倒是增添了一丝凛冽,脸色极其难看。
黄华林还不知死活地往上凑:“闻少,您可得好好整治这个女人,您看她把我的脸打的。”
闻京铭心里冷笑一声,也没去管对方脸上那个红得明显的巴掌印,转头吩咐侍应生,低声说了句话:“把门关上,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
边说边脱下手腕上的表盘,在一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然后阴冷地笑,在黄华林讨好之际,一拳挥了上去。
后者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还挣扎着躲避落下的拳脚。
——
消息封锁的很快,除了一楼休息室,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宴会还在照常举行,闻京铭派来通知消息的人找到孟鹤行,话还没说完,只见男人脸色一变,眼神变得狠厉,大步走出宴会厅。
谭希目睹全程,还不见司隐回来,心中难免担忧,此时又见闻孟两人都脸色难看,不由得紧张。
闻京铭出去,倒是有情可原,毕竟他是这酒店的老板,但是孟鹤行也出去了,再加上侍应生的脸色。
可别是司隐出事了。
她内心一惊,悄然跟了上去。
走廊上静悄悄,偶尔从其他包厢里传来轻声低语,被厚重的门隔断,就立马消失。
孟鹤行只觉得心里那股郁气难以消散,他向来温和有礼,但此时却神情紧绷,眸似寒冰,跟着侍应生的脚步往一楼去。
休息室的门紧闭,带路的人上前一步拧开门把,退开身子请孟鹤行进去,后者一言不发,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直接推开门走进。
谭希跟到这,被侍应生拦下来,那扇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没法,只好给司隐去了条信息。
不过三秒,收到回信。
只有短短两个字——
【放心。】
她放了心,进不去休息室,干脆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休息室的门。
室内气氛微滞,黄华林瘫在地上,脸上都是青紫,闻京铭散了气,坐在沙发上松领子,衣袖半挽,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孟鹤行进来后往司隐那边看了一眼,路上侍应生已经告知他大致情况,此时见到实况,眸色越发深沉,不动声色地碾过黄华林垂在地上的手,引得对方凄厉地痛呼出声。
他却松松往沙发上一坐,脚尖朝着黄华林的方向,眼里没有温度,语气也毫无波澜,只是让人将黄华林扔进医院,只留下一句别将人弄死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都被清理出去,此时只剩他们三人。
闻京铭知道黄华林这辈子算是进了孟鹤行的黑名单了,就算保住了小命,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挑挑眉,不再言语,将空间留给另两人,捞起外套,打开门出去,临走前又看了眼孟鹤行,男人唇线紧抿,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
他摇摇头,转身将门合上。
侍应生在门边候着,见他出来,上前听从吩咐,闻京铭交代完后续处理方法,挥手让人先撤,视线再挪过来时,偶然间瞥见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影。
对方似乎是听见开门的声音,眼睛往这边看,两人目光短暂相接,而又各自移开。
闻京铭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不重要的事他向来记不太清,也不去纠结,拎着外套原路返回。
休息室只剩下司隐和孟鹤行,两人相顾无言,僵持了半天,气氛一度尴尬。
还是孟鹤行先开了口,他挪了几步,看到司隐手臂上的伤痕,紧绷着一张脸,眼神凌厉,透着强行克制下去的怒气。
在她身边坐下,还没碰到她红肿的脚踝,就被司隐侧着身子躲过,似是牵扯到伤口,她眉头轻皱,手指僵硬在半空中,孟鹤行动作微变,才重新坐回去。
拧眉问:“还伤哪了?”
手臂和脚踝上的伤一眼就能看见,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口。
司隐脸色不再冷着,只是淡然地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清澈,脸色因喝酒和之前剧烈动作的缘故,微微有些发红。
回应着男人的话:“其他地方没受伤。”
孟鹤行站起身,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去医院。”
“不必了,二哥。”司隐脚痛,婉拒他的帮助,“我朋友等会就来,她陪我去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孟鹤行怎会不明白司隐想要保持距离的心思,也不戳破,只冷冷淡淡地回一句:“喝酒不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