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还未正式来到,金顶的游客就已经是爆满的状态了,这样的场景封烈每年都会见到,但每一年都觉得比去年更夸张。“山上有啥好玩的,这些外地人怎么这么闲啊。”封烈常常这么吐槽,尤其是自家的车来到山脚都找不到停车位时。
但情绪上再怎么抵触,也拒绝不了家中老一辈的命令,海量的游客也有大部分涌入了封烈家的格斗武术馆里,虽然他们中大部分只是因为好奇进来参观,但作为格斗武术馆的少当家,封烈被要求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商机的客人。
而就在人山人海中,封烈发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应该说是,他被发现了。
“哎?”眼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敞开穿着一件白色毛领的灰色大衣,黑色的内搭毛衣和黑色的长裤,以及一双看似特地为登山准备的平底鞋,揭开墨镜,看着封烈,嘴里发出了疑问,“岷东的封同学?”
封烈只觉不妙,但母亲悄悄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既然客人能叫出儿子的名字,那理应就该儿子来应付。
“虞,虞老师……这么巧啊……”封烈颤抖着提起自己的嘴角,寒暄道,“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啦!”虞莎跟比赛时一板一眼又有些凶恶的模样判若两人,“你把杜希舟揍那么惨,我怎么会忘——当然,我不计较这些。”
见封烈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虞莎便露出微笑想要缓和封烈的紧张:“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哎,你也是来金顶玩的吗?”
“是,是啊……”封烈的声音很小几乎被身边的嘈杂淹没,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虞莎正注视着自己的衣服,印有武术馆标志的黑色制服。
察觉到事情无法敷衍过去的封烈心里叫苦:“为什么非要我穿这个啊!”
“你是这里的员工?”虞莎更觉得惊异,“不对,寒假工!”
“他就是这里的员工!”一听儿子称呼虞莎是老师,封烈的妈妈挤过来握住她的手,脸上堆出笑容,“应该说是这里老板的儿子。”
“老板的儿子。”虞莎也被封烈妈妈的热情吓了一跳,任凭自己的手被后者上下摇晃。
“对,我是老板的老婆。”
封烈暗暗地叹了口气,示意母亲暂时放过虞莎,由自己来处理:“虞老师,这个武术馆是我们家开的,在岷江市也有九家分店,这里是总店。”
虞莎点头道:“哦,我在商场里也看到过。”
“今年还打算在岷江铺设更多的分店。”封烈准备带着虞莎往深处走,“您有兴趣的话了解了解?”
听闻此言,虞莎轻抚自己的鬓发:“可以啊,那就有劳封同学了。”
大多数看热闹的游客都聚在门口,真正的训练区倒没有多少人,无论是从空气的摄入还是精神的缓和,封烈都算得以获得喘息的机会。
“虞老师,多谢了……”封烈以为虞莎也只是礼貌性地答应下来,可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不需要封烈带路,自己兴味盎然地走在前面,真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和训练器械起来。
封烈小跑两步赶到虞莎身边,虞莎却先开了口:“哎,不错嘛。”说罢她还拍了拍身边的木桩。
“武馆方面,我们不敢保证是岷江做的最好的,但一定没有比我们更好的。”
“是吗?”虞莎看着封烈认真中夹杂着胆怯的样子,又增添了几分兴趣,“你还记得我除了宁德学院的班主任外,还有什么身份吗?”
“还有……”封烈一脸茫然,答不上来。
虞莎也不卖关子:“我是岷江市搏击俱乐部的副部长。”
这么一说,印象里还是确有其事,封烈更加紧张起来:“那虞老师,你不是无意间进武馆的?”
“当然。”虞莎朝向封烈,咧嘴笑着,“只是我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嗯,也没多熟。”
封烈心里更是毛毛的:“虞老师,你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虞莎破口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武馆老板的儿子,想法这么清奇,我就是来看看,金顶上的武馆长什么样,可以的话,再问问在岷江有没有连锁店。”
看来封烈无意间就让虞莎获得了答案,难怪她满脸轻松喜悦。
“虞老师的意思,是想要办卡?”再怎么也兼职了不少时间的员工,封烈敏锐地发现了虞莎可能存在的想法。
虞莎把墨镜收起握在右手,然后不断地拍在左手掌心上“不是办卡,又更大的生意做不做?”
见封烈迟迟没有回答,虞莎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继续说:“我们俱乐部之前租的活动场地今年到期了,就是凯龙里面那家,你懂的。”
封烈点点头。
“听老板说那边地租涨得厉害,所以续租的时候就价格的问题没有谈妥。”虞莎又满意地看了看四周,“出来旅游,偶遇武馆,就顺便来考察一下,你们岷江市的店里,设施和场地也跟总店差不多吗?”
“只会更好。”封烈很认真地说,“总店是五年前重新装修的,现在岷江市的九家,有一半是四年内新建的,沙湾那家就是。”
封烈的回答让虞莎非常满意:“那回去以后我到你们沙湾分店看看,不过……”
虞莎压低声音,凑到封烈耳边:“少当家的,能不能给我开个友情价?”
“虞老师刚才是你说的我们没多熟的。”
“做完这笔生意就熟了嘛!”虞莎趁机拍了拍封烈的背。
“这个抱歉我真做不了主,还是让我妈妈来跟您谈吧!”
看来喘息的时间和空间也没有了,在去前台告知母亲虞莎的来意后,封烈顺势挤出人群,到了武馆以外。
游客吵闹的声音让他觉得烦躁无比,寒冷的空气又让他紧张的心久久不能放松下来。
“妈的,白眼镜……”
由于徐远泽不在,今年整个金顶都找不到一个清净的地方。
不管了,先去找王铃吧!
封烈用力地踏出每一步,攀上了前往金地古寺的台阶,而越往上人越多,封烈的愤懑也随之积蓄到极限。
寺庙门口,王铃常常在这里迎接和疏导游客,穿着红色的棉衣,系着红色的头绳,仿佛自己就是过年气氛在金顶的化身。
今天,封烈又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预想中的人穿着预想中的衣服站在预想中的位置,以及一位,预想之外的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