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阴云沉沉地压在意家墓园上空,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哀愁的气息。
意家众人皆聚集在老太太的墓前,葬礼虽已结束,但哀伤的氛围却愈发浓重。
盛知许木然地站在墓前,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滑过脸颊。
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双腿一软,她缓缓跪在了墓前,“奶奶,我不怪您了,是我回来太晚……”
意泽心疼地蹲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轻柔,“知许,奶奶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她在天有灵,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样伤心。”
“我们先回去吧。”他拉住盛知许的手,试图拉她起身。
盛知许却像被钉在原地,手指紧紧抠着地面,指尖泛白,“我不走,我想再陪陪奶奶,就一会儿,好不好?”
隋幸快步上前,眉头紧锁,“知许,你已经在这里跪了很久,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从F国回来,盛知许又开始沉默寡言,谁都没想到上一次意莓出事的时候和奶奶见面,居然是永别。
短短几天,意莓和老太太接连去世。
盛知许依旧沉浸在悲痛中,只是不停地流泪。
一阵寒风吹过,盛知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意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盛知许的身上。
那天盛知许接到他的电话和他分享了她怎么哄温蒂妈妈开心,还说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他不舍得告诉盛知许奶奶走了,就告诉她让她尽快回来。
一下飞机,盛知许就听路人说意家老太太死了。
隋幸用力拽起盛知许,“盛知许!你要是病倒了,奶奶还能放心地走吗!你给我起来!”
“意泽,把她抱起来!”
意泽不顾盛知许挣扎,抱着她就往车边跑。
隋幸打开车门,意泽轻轻地把盛知许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
隋幸上了自己的车。
几辆车缓缓驶出墓园。
盛知许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泪水仍在不停地流淌。
意泽伸出手轻轻握住盛知许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意泽的车刚消失在墓园入口,周夫人便带着周唯君来了。
周唯君手捧着鲜花,周夫人一袭黑衣,向老太太的墓走去。
张雪看到周夫人,脸色骤变,气得五官扭曲,“把你前妻叫来干什么!”
意父还没发现周夫人,张雪说完,他一回头,看到了周唯君,恍然大悟。
“你为什么把他藏起来这么多年?”
周夫人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恨,“当初我生了一对双胞胎,你却抢走一个。这么多年,你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倒来质问我?活该没有一个孩子真心喜欢你!”
意父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晕倒。
他伸手扶住旁边的墓碑,才勉强稳住身形。
张雪赶紧上前扶住意董,“我儿子意白可孝顺了,肯定会给他爸养老。”
回头一看,意白正站在后面,全神贯注地用手机打游戏,对这边的争吵充耳不闻。
一阵警笛声打破了墓园的喧闹。
几名帽子叔叔大步走来,径直走到张雪面前,“张雪,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杀人!你们别冤枉好人!”张雪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墓园里回荡。
帽子叔叔不为所动,亮出证件强行带走她。
墓园里,争吵声、警笛声交织在一起。
午后,意家老宅的客厅。
盛知许身心俱疲,靠在意泽身上闭目养神。
她突然站起来了。
意泽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我去趟洗手间。”盛知许掏了掏口袋,确保自己的手机在身上。
意泽跟在盛知许身后,“我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盛知许睨了意泽一眼。
意泽还没说话,意廷急匆匆地走过来了。
“意泽,我有急事找你,公司那批重要项目的资料出问题了。”
意泽推开了意廷,“一会儿再说。”
“你能不能处理完这件事再搞对象。”意廷忍不住吐槽一句。
盛知许用力按了按意泽的肩膀,“行了,我自己去,不就是去趟洗手间吗?”
意泽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那你小心点,楼梯有些陡你慢点儿走。如果觉得情况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
他是担心有人偷袭盛知许,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哪里都不安全。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盛知许闷哼一声从西边走了。
意泽一直看着盛知许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身和意廷走向书房。
盛知许沿着楼梯缓缓走上二楼。
老宅的楼梯有些年头了,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路过意父房间时,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盛知许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房间里。
意白眼睛瞪得滚圆,“爸,你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公司的股份你早就说要分给我,现在却一直拖着,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坚持到现在难道是真的喜欢意家?意家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喜欢的是股份和钱。
“你以为股份是那么好拿的?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除了惹是生非,你为公司做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意父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现在不会将自己的股份交给任何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周唯君。
意白心里很阴暗,难成气候。
周唯君和他不亲,给了他说不定意氏集团会变成周家的。
意廷心狠手辣,他不缺这点股份,要不然早就把他弄死了。
意泽一点都不关心意氏集团的事情,就知道盛知许。
只有他自己拿着最安全。
意白被激怒,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是你儿子!这公司迟早是我的,你现在给我和以后给我有什么区别?”
现在这个老不死的不把股份给他,恐怕是想给周唯君!
两人互不相让,争吵声越来越大。
意董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你个废物!和你那个舅舅一样!就知道白吃白喝!”
“你个白眼狼!你自己的妈死了你都要开香槟庆祝!还好意思说我!”意白猛地伸手,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花瓶,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向意董。
花瓶在意董身边碎裂,瓷片飞溅。
意董身体摇晃了几下,晕晕乎乎地转过身,双腿一软,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桌上的香槟“哗啦”一声摔在地上。
意白呆立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双手不停地颤抖。
门外的盛知许听到吵闹的声音暂停,吓了一大跳。
她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