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本就稀缺,你们竟然敢索要一千斤,你们还有脸面吗?”
“不开门是吧!那我们就拆了你们的家!”
“别和他们废话,动手!”
愤怒的民众如同狂潮汹涌,将纪家围得水泄不通。
许多激动的汉子纷纷拿起工具,开始拆解纪家的院墙。
纪家人惊慌失措,孩子们哭声震天,纪老夫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推搡着顾芩涟:“你快去阻止他们,快,让他们停下来!”
顾芩涟也慌乱不已,躲开纪老夫人的手,急切地叫道:“我哪有那个能力!家里的男丁呢?让他们去解决!”
纪老夫人焦急万分,大声道:“因为你姓顾!如今全城百姓所依赖的粮食都是顾家的,你是顾芩澜的妹妹,你一出面,他们或许会听从你的话!”
顾芩涟哪里敢冒险,她生怕自己一旦露面,就会被愤怒的民众撕裂。
“我才不去,这是你们自找的麻烦,你们自己去解决。”
纪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愤愤地道:“同样是顾家的女儿,你为何如此不中用!我们纪家真是倒霉透顶,才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回来!”
顾芩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拿来与顾芩澜比较,更别提被贬得如此一文不值,她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眼神狰狞地盯着纪老夫人,咬紧牙关,恶狠狠地道:“老虔婆,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纪老夫人目睹顾芩涟那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震,那句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梗在喉咙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甚至她连直视顾芩涟的勇气都没有。
她深知,若是自己再敢触怒顾芩涟分毫,对方恐怕真会如同一头野兽般扑来,将自己撕咬得体无完肤。
顾芩涟见纪老夫人缄默不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峭的嘲笑:“无知的蠢货,除了依仗身份地位来压迫我,你还有何能耐!”
纪老夫人心中一凛,慌忙中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指向顾芩涟,语气凶狠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让我儿将你休弃吗?”
她原本以为顾芩涟会如同往日那般软弱屈服,却没料到对方竟不屑一顾地轻笑出声:“休弃?现在就休!立刻!马上!把休书交给我!我正愁无法与你们这帮人而清界限呢。”
纪老夫人听闻此言,立刻改变了主意,怒斥道:“贱人,关键时刻独善其身?你这是在做梦!你既然已嫁入纪家,那么生是纪家人,死也是纪家的鬼。想摆脱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芩涟冷笑连连:“那就让你们继续在这滩浑水中挣扎吧,老娘我可没兴趣奉陪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召唤自己的丫环:“护送我离开。”
几名丫环应声而上,将顾芩涟围在中央,向纪家的大门行去。
纪胤礼见状,急忙喝止道:“你这是疯了吗?难道你就不怕那些暴民将你击杀吗?”
顾芩涟回头,目光如冰,冷笑道:“触怒他们的乃是纪家之人,并非我。我是顾家的女儿,他们如今所依赖的粮食皆是我顾家的恩赐,岂会对我下手?”
纪胤礼听她如此一说,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冲上前,紧紧握住顾芩涟的手:“芩涟,我的夫人,请带我一同离去。我发誓,今后必定言听计从,绝不再犯糊涂。”
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在这场混乱中丧命。
外面的暴民们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顾芩涟看着纪胤礼,心中满是鄙夷。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灵魂,在不同的时空竟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表现。
上一世的纪胤礼英姿飒爽,气度不凡,而这一世的纪胤礼,却是胆小如鼠,俗不可耐。
尽管心中不屑,但顾芩涟却明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纪胤礼陷入险境。
于是,她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跟上”,便扭头向外走去。
纪胤礼急忙紧随其后。
茯苓见到这一幕,步履蹒跚地追了上来,紧紧抓住纪胤礼的手,泪水涟涟地哀求:“夫君,带我一同离去,求求你。”
纪胤礼犹豫不决,不敢立刻答应,转头望向顾芩涟。
顾芩涟朝他投去一个冷笑,纪胤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猛地松开了茯苓的手:“茯苓,你留下陪伴母亲,要听话。”
茯苓绝望地泪如雨下。
此时,纪家大房和二房的人也匆匆赶来,哀求道:“老三,带上我们,求求你。”
纪胤礼哪里敢答应,连忙拒绝道:“这场灾难是你们引起的,我若是带上你们,还有活路吗?你们别再害我了,快走开!”
寻求顾芩澜借粮之事,原本是纪老夫人和两个儿媳商量决定的,尽管纪胤礼知情,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顾芩涟目睹纪家分崩离析的场景,心中充满了快意。
他们真是活该!
这半年来她在这纪家所受到的欺辱和恶心,如今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上天有眼,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她懒得再目睹纪家那些令人作呕的面孔,疾步走到门口,示意丫鬟打开沉重的木门。
瞬间,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顾芩涟的丫鬟被人群挤得摔倒在地,一时无法起身。
眼见那些狂暴的人群即将向她逼近,顾芩涟立刻高声喝止:“我是顾家二小姐顾芩涟,你们若敢对我有丝毫伤害,顾家必将立即收回粮食。不想忍饥挨饿的,就立刻给我让开!”
在生死攸关的关头,人们的自私本能会被无限放大。
一听到顾芩涟显赫的身份,众人纷纷退缩,为她让出通畅的道路。
顾芩涟昂首挺胸,步履坚定地走过,纪胤礼紧随其后。
待顾芩涟一行人和丫鬟们都离开纪家宅院,那些民众再次喧嚣起来。
四周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
纪胤礼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得面色苍白,身体颤抖不已。
顾芩涟冷冷一笑,喝道:“还不快走。”
纪胤礼此时已感安全,脸色又恢复了常态,开始指责起来:“顾芩涟,你的心肠何其狠辣!他们可是我的亲人,也是你的!你为何不肯拯救他们?”
顾芩涟对他已无耐心,直言不讳:“你如此仁义,刚才为何不留在他们身边共患难?难道这短短十来丈的距离,就能让你退缩不前?你可以随时返回,只是你不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