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澜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做的。您好奇我为何要这么做吗?”
顾老先生发出愤怒的啊呀声,竭力想要挣扎起身,想要击打对方,然而却力不从心,脸上的表情扭曲得骇人。
顾芩澜伸出一只手,轻柔却坚定地将他按回了床上:“祖父切勿过于激动,您年事已高,还需控制情绪。过于暴躁易怒,恐怕不利于健康。您难道不担心,一旦您撒手人寰,我便会将顾家毁得片甲不留吗?”
她贴近顾老先生耳边,语气轻柔却充满了恶意:“您务必要好好活下去,亲眼见证我是如何将你们从姜家巧取豪夺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收回。”
顾老先生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利剑,似乎要将顾芩澜当场斩为碎片。
顾芩澜毫无惧色地与他四目相对,眼神坚定如冰。
“想当年,顾家的辉煌已成往事,正当家族陷入低谷之际,姜家这门亲事重入视线。我外祖父铭记您当年的援手之恩,慷慨地将我母亲许配给您,甚至不惜以姜家多半的家产作为陪嫁,助力顾家重振雄风。”
“然而,一旦你们重回巅峰,又是如何对待姜家的?你们觊觎姜家的商业帝国,与他人串通一气,打压姜家,甚至蓄意制造难产,害我母亲香消玉殒。
待你们阴谋得逞,姜家惨遭流放,你们的贪婪之手更是分食了姜家的全部产业。那两支商队,难道不是当年从姜家巧取豪夺的吗?今日我不过是物归原主,怎么?你们窃取了这么多年,竟真把它们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顾老爷子的面容充满震惊,他未曾料到顾芩澜竟然对这些深藏多年的秘密了如指掌。毕竟,这一切都已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十数年,连姜家都已无法追寻当年的痕迹,顾芩澜一个女子,怎会洞悉得如此透彻?
顾芩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惊讶吗?那些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我揭露?”
“祖父,您确实是年事已高变得有些天真了。您猜猜,当年金都那几处仓库的大火,究竟是谁人所为?”
顾老爷子又惊又怒,对着顾芩澜大声咆哮起来。
顾芩澜却只是轻轻拿起一方手帕,堵住了他的嘴:“祖父,您年岁已高,应当学会心平气和,怎么还容易动怒呢?”
顾老爷子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含糊而不甘的呜咽。
“您别激动,我父亲的离世并非我为之,那只是一个意外。他毕竟是生我养我之人,即便我再恨他,也不会让自己背负弑父的恶名。原本只是想以火攻仓库,给他一个教训,谁知他竟然如此不慎。”
“对待您,我亦是如此,我只会收回属于姜家的东西,不会对您有任何不敬之举。至于您的另一位宝贝孙女是否会给顾家带来灭顶之灾,那就非我所敢预言了。”
“祖父,人生在世,还是应当脚踏实地,过多地走捷径,终将自食其果。”
顾老爷子彻底陷入了颓唐之境。
自从顾芩澜拂袖而去,顾老爷子的病情愈发沉重,却始终顽强地维持着一丝气息。他内心深处或许是对顾家放心不下,担忧自己一旦撒手人寰,顾芩澜便会毫不犹豫地向顾家下手。
他曾试图提醒顾家人对顾芩澜保持警惕,但遗憾的是,他中风之后失去了言语和书写的能力,内心的焦虑和无奈使他愈发焦躁不安,以至于他的两个宝贝孙子也渐渐不愿意踏足他的房间。
另一边,宋氏仍然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试图拯救顾芩涟。
顾芩澜虽然对顾芩涟的人品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姐姐的际遇产生了一丝嫉妒。毕竟,顾芩涟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母亲。
在羡慕之余,顾芩澜开始全心全意地将矛头指向顾家。
顾家的生意虽然算不上庞然大物,但细细追究,却也颇有几分底蕴。早在顾老爷子让她代管之时,顾芩澜便已对顾家的底细了如指掌,只是那时由于难民围城的特殊情况,她并未有太多施展空间。
如今,她终于有了机会,决心为她母亲和姜家讨回一个公道。她有意栽培身边的几名丫环,将顾家的生意交给她们操持,以此作为她们的练手机会。
这些丫环在经商方面虽然没有经验,但她们胆识过人,头脑灵活,再加上顾芩澜给予她们的信心和支持,她们放手一搏,无所畏惧。结果出乎意料,短短时间内,顾家在京城的几间铺子便落入了顾芩澜的掌控之中。
顾芩澜对这些铺子进行了精心规划,然后再交由这几名丫环管理。她们忙碌不已,却斗志昂扬,浑身散发着使不完的活力,令府内其他丫环羡慕不已。
与此同时,京城之外却呈现出一片不太乐观的景象。
去年那场肆虐的大水所带来的后果开始逐渐显现。大量农田被毁,洪水退去后及时补种的作物又被难民破坏殆尽。临近京城的几个州府都已陷入粮食短缺的困境,许多小粮店已无粮可售,而大型粮店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
与此同时,边疆战事再起,郑鼎廉这几日上朝,每次都直到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这天,端王妃正兴高采烈地与顾芩澜商讨如何为她庆祝生日。
“今年是我五十整寿,咱们家接连迎来几桩喜事,我打算大张旗鼓地庆祝一番,让喜事叠喜事,我的儿,你觉得如何?”
顾芩澜微笑着回答:“母亲五十整寿,自然应该大办特办。母亲为郑家付出了半辈子,现在是时候享受一下幸福的生活了。”
端王妃听后更加高兴:“不过这样一来,就要辛苦你了。”
顾芩澜轻笑道:“为母亲筹备寿宴,即使再累也是值得的。再说还有慧依和怀虞在一旁协助,我又怎能真正感到疲惫?母亲只管安心等待成为寿星的那一刻。稍后我会让铺子里送些今春的新款面料过来,母亲可以挑选一些喜欢的,裁剪几身新衣,寿宴那天穿上正好。”
端王妃闻言喜笑颜开:“也不用太过破费,裁剪两身就足够了。”
两人正交谈之际,郑鼎廉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