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抱紧双肩,不露痕迹地遮住胸前的风景:“萧衡,我好冷。”
萧衡没在这个时刻趁机占便宜,将斗篷递给她:“穿上,夏天的雨水总是来去匆匆,一会儿就会停。”
李秋雨毫不介意地披上,湿透的裙摆半边垂落,丰满而修长的双腿直挺站立,散发出难以抵挡的魅力。
“萧衡,我还是冷!”李秋雨再次说道。
萧衡上下审视自己,突然咧嘴一笑:“我把魔法裤也给你?”
哪知那位俏丽的少女毫无畏惧,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盈盈地说:“好啊!”
萧衡立刻败下阵来。
他本能地抓紧腰间的魔法腰带:“别想。”
此刻的李秋雨,已不再是刚才的李秋雨。
此时,雨声渐弱,山下的人群举着魔法伞,踩着石阶疾步上山,一男两女。
他们也进入凉亭避雨。
看清三人面貌,李秋雨美丽的面庞上笑容逐渐凝固。
紧接着,一股寒意从她身上升起。
“你们认识?”萧衡敏锐地察觉到李秋雨的异样。
李秋雨没有回答,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三人。
为首的那个高大中年男子收起魔法伞,露出和煦的笑容:“秋雨,没带魔法伞吗?”
李秋雨瞥了眼他们手中的祭品,想起这些年来,虽然李勇一直企图从她手中夺取李家,但在父母忌日,李勇还是会带着家人来扫墓。
李秋雨终究淡淡地唤了一声:“大伯。”
萧衡听到这话,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李勇,这才明白三人的身份... ...
在李秋雨与萧衡的世界,李勇的形象总是模糊而冷淡。
然而,这毕竟是李秋雨与李家之间的纷扰,有李泰山这尊守护神在,未过门的女婿萧衡不便插手,他迅速收起思绪,静静立在李秋雨身后,凝视着檐下飘落的魔法雨滴。
大姨妈王慧开口便是咄咄逼人:“你披着的那件斗篷,应该是身后这位魔法师的吧。作为李家的未来领袖,就算是情感纠葛,也该找个有威望的伴侣,难道不怕玷污李家的荣誉?怎可如此不顾廉耻?”
对于一位尚未婚配的少女,还有什么比这更恶毒的讽刺?
王慧对李勇失去公司高位之事,始终耿耿于怀。
李秋雨面无波澜,冷静回应:“这是我订婚夫的披风,可不是随手捡来的!”
“小贱人,你竟还敢顶嘴!”王慧仿佛被触怒,立刻怒火中烧,上前欲教训李秋雨。
李勇及时拦住王慧:“够了,今天是二弟的忌辰!”
王慧挣脱不开,只得站在原地咒骂:“好得很,李秋雨,别忘了是谁养育你长大,你以为我真的老到对付不了你了吗?”
尽管李秋雨早已习惯这样的侮辱,但她的眼眶仍微微泛红。
李勇呵斥了王慧一声,随即对身后的女儿李红玲吩咐:“带妈妈先上山,我随后就到。”
李红玲轻轻挽起王慧的手臂,耳语了几句,王慧依旧愤愤不平,但最终还是随女儿一同离去。
王慧走后不久,李秋雨拉了拉萧衡的法袍:“雨停了,我们走吧。”
姑娘的神色难辨悲喜,只是萧衡明显感到,她的小手在微微颤抖。
两人离开凉亭,李勇的声音再次响起:“秋雨,伯父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李秋雨的脚步停滞,回望李勇,眼神冷淡。
李勇收敛了脸上的慈祥,认真地说:“伯父以前提议你嫁给周长欢,只是希望你能成为周家唯一的继承人之妻,那将比留在李家更有价值。毕竟,女子终须成家。”
李勇稍作停顿,接着说:“是我眼拙,没看出周长欢的真实面目。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你着想!”
李秋雨沉默片刻:“还有呢?”
“女子长大了,确实该寻找伴侣,但也应找身份相当的。就算天海市的年轻人里鲜有能配得上你的,至少也不该差距太大……”
李勇的目光最后落在萧衡身上,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小子,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家秋雨相配?无论秋雨是否愿意,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和她大姨商量过了,会安排她与东城区领主的儿子见面……”
“李先生是吗?”
萧衡打断了李勇,厌倦了他的啰嗦。
这老狐狸看无法驾驭李秋雨,便转向他萧衡施压,真是可笑!
萧衡露出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微笑:“你算哪根葱?”
李勇闻讯怔然,传言李秋雨身旁突现一位未婚夫,尽管医术超凡脱俗,终究不过是一介村野之子。
这少年若还想攀龙附凤,岂非应当竭力谄媚我这位无论地位抑或辈分,皆需其卑躬屈膝的尊长?
“无知竖子,汝辈何德何能踏入李氏家族之门!”李勇怒喝。
“大伯,多言无益,若仅欲展现长辈之威,今日就此作罢。”李秋雨淡淡道,紧握住萧衡之手:“莫与之争执,吾等归去!”
萧衡任由李秋雨冰凉玉手轻扣三指,随她踏过湿润石阶,二人肩并肩朝山下而去。
多年以来,即便与大伯一家龃龉不断,李秋雨却以其涵养未曾当面翻脸。而今,萧衡对李勇之态度令她略感愕然。
然细思之下,萧衡与李勇并无瓜葛,何故承受其辱?依此恶徒性格,当场回击乃合情合理。
但她心中,竟泛起一丝暖流。
“萧衡,大伯此人,心胸狭隘,惯于暗箭伤人,汝初至天海……”李秋雨顿住。
蓦然忆起,萧衡已助己摆平周氏,或许并不惧畏大伯。
然她仍忧心忡忡,不知萧衡邀得那位高人相助时,付出何等代价,万一……
李秋雨叮嘱:“日后,务必小心。”
“担忧大伯遭我痛揍?”萧衡正容问道:“安心,鉴于吾俩共枕之谊,我会手下留情,绝不碰触其鼻梁!”
李秋丽瞥了他一眼,疑惑自身缘何忧虑此人。
再观此人,愈发引人生厌。
萧衡紧握李秋雨柔荑,感触细腻温润:“不过是玩笑耳,为汝平定周氏后,那位贵人所欠人情已消耗殆尽,今后还需汝庇护,如何?”
佳人恍悟,急忙抽离玉手,俏脸绯红,略显沮丧道:“吾连自保之力尚无,何谈庇护汝?”
“则吾便藏头露尾,唯汝不弃便可。”萧衡笑得眼弯如月。
李秋雨一时手忙脚乱。
心如小鹿狂奔。
“汝欲做龟,吾管汝作甚?”女子加速前行,与萧衡拉开距离。
萧衡并未紧随其后,遥遥跟随,凝视女子纤细腰肢,随着步伐款摆,娇憨可爱。
不由忆起那夜……
至车旁,已然入座驾驶位的李秋雨,猛然抛出萧衡外套:“接住。”
萧衡本能抓牢,尚未清醒,耳畔陡然响起引擎轰鸣,宝马760疾驰而出,瞬息之间奔出数十米!
萧衡怒吼:“混账,李平安汝等奸人,汝大爷我!”
他无奈注视着那女子驾车离去,逐渐消失于丁字路口尽头。
“果然最毒妇人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萧衡仰首凝望星辰,心中却似有千斤重担,缓缓垂下目光。
“李平安,你莫非是幽谷之中的捣蛋鬼?”
幽谷与繁都相隔九十里,加之路径荒僻,过往行人如流星般稀少。
此时,一道寒风般的话语自背后传来:“少年,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为她真能青眼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演给这位大伯瞧瞧而已!”
萧衡回眸,只见一身华丽锦袍的李勇,胸中怒火熊熊,萧神医豁然挥袖,一记雷霆之拳击向李勇的鼻梁:“演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