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视作品中带入历史人物其实挺麻烦的,陈燔不是官方,许多事件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他能做得就是淡化部分人的戏份,不做额外的刻画,让人往英雄的形象上靠。
但这么一来,角色就有些扁平化了,想要出彩只能看演员自己的表现,所以选角的时候演技和形象成了第一指标。
最麻烦的是谢晋元。
吴晶撂挑子不干,陈燔一时也实在想不到哪个中生代能把儒将的气质演出来——阿祖或许可以,但身份不合适。
有个说法,原本管狐是打算找梁满洲的。如果真成,这特么就真成笑话了。
胡戨、朱亚闻都来试过这个人物。但是前者英气不够,后者书卷味不足。
最后,陈燔只能找了段奕虹——人年纪是偏大了些,但论团长的话,除了李云龙,也就是龙文章了。
其实张毅也能演,只是后来的这类人物他演得实在过多,同质化严重。
大概是因为资方不想赌,于是好像好多演员明明演技足够,但变成了“特型”演员。比如陈燔的袁师姐接的角色,就是一水的中年女精英;王千原是一水的粗糙汉;明叔是一水的顶层大佬;大幂幂是一水的大幂幂本幂……
眼下,朱亚闻成了陈树生。而胡戨作为上海本地人,另有戏份安排。
历史人物的戏不能太多,容易误导观众,但原创人物可以。
陈燔保留了原片中的几个人物,但是人物身份多少有些改动。张毅原本演的老算盘偏丑角,演得很好,但依旧是鸟枪大炮。为此,陈燔给这角色改名为凯爷,又加了‘叛徒’的身份,前后反差巨大,足够他发挥。阿申是老胡,常哥是雷大头,戏都不多,基本就是凯爷的跟班,算是客串。
王千原的原角色并不复杂,但陈燔给这个叫羊拐的人物加了戏。
姜五的老铁得以保留。
这俩原来都用了远啦的名字,主要是陈燔嫌取名麻烦。
原片戏份最终的角色是端午,理论上是故事的主线,是一个和老铁一样为数不多有成长有人物弧光的角色。
但陈燔这本子已经面目全非,自然用不上这条主线,这货干脆把第一视角的小湖北和这人物合并在了一起。(小湖北也有历史原型,但除了作为谢团长副官的身份,基本没啥一致性。)
现在演这角色的是真太子董子建。人家是资源咖不假,但演技足够吊打原版那位传说中蹭出来的欧姓百亿影星——人董子建要是乐意,蹭个几百亿的票房都不成问题。
唔,陈燔好像也可以,他只需要在将来的《流浪地球》、《流浪地球2》,外带一部《战狼2》里露个面,再随便找几个戏客串下,弄出个两百亿的累计票房一点压力都没有。
回头再找个野鸡奖混个最佳男主角回来,啧啧,百亿影帝妥妥的!
......
未来的百亿影帝正带着剧组又去人民英雄纪念碑那儿拍了组镜头,抽空回家看看孕妇,然后就拉着名义上的监制赶赴象山。
“你这景儿弄得还成,断壁残垣,挺像回事儿,......”老姜踩着片场上的碎砖,煞有介事的点评一句,然后又问道,“不过我看着不想城里的景啊?”
“这是14师的驻地,离市区远着呢,只有一些村子......”
“喔,我想起来了,你剧本里还有那一位呢!”老姜点点头,“哎,你说我来演他行不行?”
“你要演郭汝瑰?”陈燔大惊失色,他当初说得是让老姜客串那个特派员的,
“可我这没给人写镜头啊!”
这就是个背景人物,他只想借人家的那份“遗书”而已。话说好像大家都对人“共谍”的身份津津乐道,又或者知道他是高级军事参谋。但很少人关注到,其实人家也是在前线带过兵的——沪淞会战期间,他担任14师参谋长。下辖的四十二旅旅长畏战,来了一波临阵辞职。于是他就成了旅长。
战局危急之时,第八十四团团长邹煜南力主退却,老郭不同意,决定与阵地共存亡。于是写下遗嘱:
“我八千健儿已经牺牲殆尽,敌攻势未衰,前途难卜,若阵地存在,我当生还晋见钧座,如阵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场、身膏野革。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名将,乘舰过吴淞口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也是......”这边老姜歪着头,点了根烟,嘬吧嘬吧又说道,
“那我演孙元良?”
“也是背景人物,没镜头。”
“老蒋?”姜闻刚说话这名字,立马就摇头,“不成,我这块头演不来你们浙江小男人......”
“啥意思?我哪儿小了!”陈燔炸毛,“总理可也是我们浙江的!”
老姜难得理亏一次,没再吭声,只是夹着烟头,左顾右盼......他忽然俯身捡起半空砖头:“那会儿还有水泥空心砖呢?!”
老姜是给自己找了台阶,这下换陈燔黑脸了:“那个谁,赶紧仔细打理一遍!”
小番外:羊拐的前传
羊拐本是88师的一个机枪手,但他的机枪被小日子的一发掷弹筒打烂了。
爆炸掀飞了他的助手,落地的时候就像一块三十年没弹过棉花的旧被子,破烂且僵硬。
这算好的了,羊拐记得和他一个村出来的狗愣,人是直接被重炮击中的,降落的时候分散在了起码三个不同的地方。
还有老北风,那个皮肤就像老松树一样裂开的家伙。这人年纪大,挺照顾他们几个年轻人,只是闲聊的时候老说自己要是早生二十年,那就差一点就是大清的秀才了。羊拐承认对方读过的书多,但现在好了,人被鬼子的机枪几乎打成了两截,只能去阎王爷那儿继续考他的功名。
还有小白龙,年轻,高大,好看。
羊拐记得他的笑起来的样子,一口难得一见的大白牙,十里八乡的大姑娘要是看见了,哭着闹着都得嫁给他。
但他现在已经没法再笑了,小日子的一颗子弹从他左脸颊射入,右脸颊射出,带走了他半副牙齿。之后脖子上又挨了一发,鲜血喷出三米多远。
还有炊事班的刘阿大,永远乐乐呵呵的老好人。同袍老和他开玩笑,说他又胖了,是不是老偷吃?
每次他都笑眯眯的不搭话,说自己是喝凉水都长肥肉的人。
羊拐小时候逃过荒,他知道好些吃不上饭的人看着往往不瘦,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刘阿大是送饭的时候遇上了夜袭的“板载队”,他一个人拿着菜刀和七把刺刀对拼。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两分钟的预警时间。
好汉子!
羊拐倒是侥幸没死。
但没了机枪,老本行是干不了了。他只能仗着身体好跑得快,干起了通讯兵的角色。
他们旅的战斗已经连续打了六天六夜,八千人只剩下不足两千。旅长交给他一叠遗书,让他想法子送出去。
可惜,他半路遇见了运输车队被小日子飞机轰炸。羊拐也被波及,倒霉的被气浪淹没,昏倒在路边草窝里。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在一处破旧民房改造的野战医院中。
之后,羊拐收获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是,旅长他们成功撤退了。
坏的是,他被落下了。
那怎么行?羊拐还想打小日子呢!不然他可没法向狗愣的父母交待——如果老两口现在还活着的话。
还有那些熟悉、但现在已经或稀碎或苍白的脸。
听说88师还要继续打?
羊拐觉得自己得去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