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霄身形似鬼魅般疾驰,脚上玄铁战靴重重落下时,一块块青砖瞬间破碎。
此刻,户部银库那鎏金门环,已然在高温炙烤下渐渐熔化,金液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细小凹坑。
高达十二丈的铁木门扉上,是圣主幻空以朱砂精心绘制的饕餮图腾,此时竟如同活物一般,缓缓渗出暗绿色的黏液。那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腐尸恶臭。
面色冷峻如铁的飞云霄,此刻眼中满是警惕与决然。他迅速拔出腰间的寒玉鉴……
可是,温润的寒玉鉴,却在微微颤动,仿佛感知到了前方巨大的危机。
寒玉鉴的镜面上,并未映出眼前的熊熊烈火,反而呈现出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三千枚毒锈银锭在火海中悬浮,每一枚银锭表面都爬满了如血管般的赤红纹路,那些纹路仿若有生命一般,正不停蠕动。
“这究竟是什么邪门法术……”飞云霄暗自思忖,牙关紧咬,挥动“寒玉鉴第三重·霜天雪狱”之灵力。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如利箭般喷射在镜面上。刹那间,银库内温度骤降,仿佛从酷热的盛夏,瞬间切换到了极寒的冰原。
原本沸腾的毒锈银锭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晶。那些正蠕动的赤红纹路,也发出婴儿啼哭般凄厉惨叫。
在冰封之中,渐渐凝集成无数细小的南疆巫文,散发出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细微声响。飞云霄心中一凛,“不好,有埋伏!”
他反应极快,反手便掷出三枚透骨钉。这透骨钉由天外陨铁铸就,锋利无比,然而,钉身刚触及火舌,瞬间便熔化成铁水,“嗤啦”一声,消失在火海之中。
飞云霄瞳孔陡然一缩,“这火竟如此诡异,看来对方早有算计。”
他心中暗叫不妙,这火场之中,根本不见纵火之人的身影,唯有九具铁木傀儡在烈焰中跳着诡异至极的傩舞。
飞云霄仔细观察,那些傀儡胸口镶嵌的翡翠,正泛着幽幽绿光,与银锭上的巫文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邪恶仪式。
“汤圆!封住东侧角门!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飞云霄的吼声如雷霆般落下,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他眼睁睁看着三具铁木傀儡突然转向自己,关节处“嗖嗖嗖”地弹出无数毒针,这些毒针在半空之中,竟因寒玉鉴的冰寒之气凝结成冰棱,闪烁着森冷寒光。
“哼,想伤我,没那么容易!”飞云霄冷哼一声,手中寒玉鉴一挥,一道冰墙瞬间在身前筑起,挡住了射来的毒针。
这是寒玉鉴与南疆蛊术的首次正面碰撞,冰与火的交锋,在银库穹顶爆发出如蜘蛛网状的裂痕,光芒闪烁,诡异至极。
画面一转,只见汤圆赤着双脚,缓缓踏入祭坛血池。血池中的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是从无数尸体中榨取而来。
当她双足浸入其中,一阵刺骨寒意瞬间涌上心头,“这血池透着无尽邪恶,究竟要将我引向何处……”
她心中满是不安,这时,她的眼前浮现出数盏人鱼灯,那些人鱼灯却在此时,猛地向她冲来。
忽然,祭坛上空传来“噗”的一声闷响,人鱼灯全部熄灭,整个祭坛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汤圆手中紧握着的景汐罗盘,开始疯狂旋转起来,原本指示二十四个时辰的刻度,突然逆向转动,发出“咔咔”声响,仿佛在打破某种既定的规则。
就在血水漫过她脚踝的瞬间,汤圆听见圣主幻空那低沉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脉深处悠悠传来:“对,用景汐锁住寒玉鉴的魂魄,本座要那飞云霄……亲眼看着银库化作炼魂炉的壮景。”
那声音似乎带着无形魔力,让汤圆的灵魂都为之一颤。“圣主幻空,你这恶魔,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汤圆愤怒地嘶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黑暗与那阴森的声音。
突然,罗盘指针猛地扎进汤圆掌心,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她全身。
“啊!”汤圆忍不住痛呼出声。在剧痛之中,汤圆恍惚看见圣主幻空高高立在九重黑曜石祭坛之上,脚下正踩着飞云霄那象征荣耀的玄铁战甲。
而更让她惊恐万分的是,飞云霄的胸口,插着的不是利刃,竟是半截景汐罗盘的青铜指针……
那指针末端拴着的银丝,如同一条条邪恶触手,连接着户部银库的毒锈银锭。
"汤圆……你以为寒玉鉴为何独缺冬季?”
圣主幻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指尖轻轻一点,飞云霄的战甲突然爬满冰裂纹,仿佛不堪一击。
“三十年前本座将寒玉鉴送给柳亲王时,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切,都是本座的布局。”
圣主幻空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如同恶魔的低语。
“不,不可能……”
汤圆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心中满是震惊与绝望,“飞云霄,他怎么会……”
她突然呕出一大口黑血,那黑血溅落在景汐罗盘上,罗盘竟在她手中瞬间碎裂,飞溅的玉石碎片在空中迅速组成圣主幻空那阴森的面容。
当第一滴血坠入血池时,整个祭坛开始剧烈倾斜,池底的玄铁锁链“哗啦啦”地腾飞而出,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飞云霄那被蛊虫蛀空的尸骸。
尸骸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蛊虫,正在不断蠕动着。
“飞云霄……”汤圆泪流满面,心中充满悲痛与自责。
"阿圆……醒醒,快醒来!"
凤柳敲打着景汐罗盘,焦虑不安地呼唤着晕眩过去的汤圆皇后。
……
与此同时,飞云霄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他的瞳孔竟突然分裂成双瞳。
在这种奇怪状态下,他看见自己倒映在毒锈银锭上的面容正在迅速腐烂……
他的左眼爬满诡异的赤红纹路,右眼却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晶,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在他脸上共存,显得格外恐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云霄心中惊恐万分,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阴谋之中。
他感觉寒玉鉴在他掌心越来越烫,镜面之上竟缓缓浮现出三十年前的画面:镇北王神色凝重地将襁褓中的他,交给一位黑袍术士,那术士胸口绣着的,正是圣主幻空麾下的九头蛇图腾。
看到这一幕,飞云霄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原来我的身世竟与幻空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难道我真的是他的棋子?”
飞云霄怀疑着这一切,脑子里不断闪出……"不可能,这些都是幻觉!"
“哈哈……原来你才是本座的容器。”
圣主幻空得意的声音从银锭内部传来,仿佛他就藏在这银锭之中,窥视着飞云霄的一举一动。
“师父,你为何要这么做?!”
飞云霄怒目圆睁,猛然挥剑斩向最近的毒锈银锭,玄铁剑带着他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发出“嗡嗡”声响。
然而,剑锋触及冰晶的刹那,整座银库突然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沸腾的火焰瞬间凝固成琥珀,毒锈银锭表面的巫文开始疯狂蠕动,逐渐组成一串南疆古语:“弑亲者当受千针穿心。”
飞云霄看着这些文字,心中一阵刺痛,“弑亲者?我究竟……”
他只觉手中的玄铁剑突然重若千钧,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束缚。他惊恐地看见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钻出半透明的蛊虫,这些蛊虫振翅飞起的瞬间,银库穹顶轰然炸裂。
天空中,月光如瀑般倾泻在悬浮的毒锈银锭上……每一枚银锭都变成了微缩的炼魂炉,炉膛里蜷缩着眉心生角的婴儿,那些婴儿正发出阵阵痛苦的啼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都是他的邪术,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飞云霄使劲拍打自己,试图敲醒自己……
可是,他却看见汤圆跪倒在血池中央,她的七窍都在不断渗出血丝,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
飞云霄怒吼:“师尊,你为何要走到这一步?你曾经教导我的仁义道德,都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了吗?"
圣主幻空哈哈大笑起来:“飞云霄,你太天真了。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着,他一挥手,手下们纷纷朝着飞云霄扑了过来。
飞云霄毫不畏惧,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与圣主幻空的手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的剑如闪电般划过夜空,每一次挥剑都带走一条生命。然而,圣主幻空的手下越来越多,飞云霄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殿前的侍卫军匆匆赶来支援。他们手持长剑,与飞云霄并肩作战,一时间,银库中杀声震天。
圣主幻空看着局势有些失控,他决定亲自出手,掠飞过去施展蛊术。
一阵阴风吹过,飞云霄听见圣主幻空召唤采一群巨大的蛊虫,朝着飞云霄和侍卫们猛扑。
蛊虫所到之处,哀嚎一片。
飞云霄一看,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集中精力,寻找着圣主幻空的破绽。突然,他发现圣主幻空在施展蛊术时,有一个瞬间露出了破绽。
飞云霄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剑刺穿领头的蛊王。
圣主幻空没想到飞云霄会突然发动攻击,他连忙躲避,但还是被飞云霄的剑划伤了手臂。
原来,那领头蛊王就是圣主幻空幻化的催监蛊。
圣主幻空恼羞成怒,他加大了蛊术的威力,蛊虫变得更加疯狂。柳汀溪知道,必须尽快摧毁蛊坛,才能阻止这场灾难。
他不顾身上的伤痛,朝着蛊坛冲了过去。斯天宇见状,连忙阻拦,但柳汀溪已经下定决心,他冲破了斯天宇的阻拦,来到了蛊坛前。
手中残存的景汐罗盘,正疯狂地抽取着她的生命力,汤圆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逝。
忽然,他听见汤圆在喊:“难道我们真的要败在这里……”
圣主幻空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而诡异:“你以为本座要的是银库?看看你亲手打开的蛊音魔盒......”
血池突然如煮沸般沸腾起来,滚烫的血水不断在翻涌。
汤圆惊恐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池水中突然分裂成九个残像,每个残像都握着不同的凶器:缠绕银丝的檀木匕首、镶嵌人骨的景汐罗盘、以及......插在飞云霄心脏的半截断剑。
而最恐怖的那个残像,竟然是浑身缠满了蛊虫的自己,那些蛊虫在她身上组织成的南疆古语,悬停在空中闪烁:“叛徒当受炼魂之刑。”
“叛徒?我怎么会是叛徒……”
汤圆泪流满面,心中充满委屈与愤怒。
当微弱的光线洒在祭坛之上时,汤圆却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决绝与释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没有人性的师尊!”
她猛地撕开自己的左胸,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枚刻满巫文的黑曜石钥匙。那钥匙上的巫文闪烁着神秘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她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插入血池裂缝,刹那间,整个祭坛开始剧烈崩塌,巨大的石块纷纷滚落。
池底的玄铁锁链在寸寸断裂,尾端拴着的飞云霄尸骸突然睁眼……
他的瞳孔里跳动着与毒锈银锭相同的赤红纹路,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重新唤醒。“飞云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汤圆轻声说道。
飞云霄的玄铁剑如闪电般刺向汤圆咽喉,剑身突然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看见自己倒映在剑身上的面容……左眼是寒玉鉴的冰晶,右眼是毒锈银锭的赤红纹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脸上碰撞,让他的面容显得扭曲而狰狞。
“汤圆,对不起……”飞云霄心中一阵剧痛,然而此时的他,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无法停下手中的剑。
汤圆的嘴角缓缓溢出血珠,那血珠在空中竟凝成南疆古语:“你才是本座真正的......”
然而,话音未落,整个户部银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地震。
三千枚毒锈银锭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迅速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炼魂炉,那炼魂炉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让整个银库都为之颤抖。
飞云霄的玄铁甲胄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蠕动的蛊虫纹路……
那些纹路正与炉膛里的赤红纹路完美契合,仿佛他本就是这炼魂炉的一部分。
“终于等到这一刻。”
幻空那狂喜的声音从炉膛内传来,飞云霄恍惚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炉壁上浮现,手中握着的不是断剑,而是半截景汐罗盘的指针。
当他看见汤圆第一滴血坠入炉膛的裂缝时,他仿佛听见三十年前的自己在遥远的地方呼喊:“快毁掉镇北王府地宫里的......”
“镇北王府地宫?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飞云霄心中充满疑惑,炼魂炉轰然闭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飞云霄的嘶吼被瞬间淹没在金银熔液之中,他的铠甲逐渐融化成液态金属,在炉膛表面勾勒出神秘而古老的南疆巫文。
汤圆则跪在血池边缘,看着自己的倒影与飞云霄的重叠,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突然将黑曜石钥匙刺入心口……鲜血顺着钥匙纹路流淌,在银库地面汇成巨大的谶语:
"弑亲者终成祭品"
此时,整个银库被一种诡异的光芒笼罩,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数的怨灵与诅咒,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
2025.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