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根针顺着她的血管在游动,最后来到左心房,穿透她的心脏。
她细白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的。
……
十分钟后,警方已经将这个“私闯民宅”的男人带走,准确的说是架走。
因为对方已经被打得有些昏迷了。
容卿的身上裹着一条毛毯,和警方、物业阐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这个走廊里,刚好还有监控。
警方从容卿这边离开后,便去调查取证了。
终于,关上门的刹那,这个深夜,恢复了它本该的寂静。
裹着毯子的容卿,缓缓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叶景润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微微低着头,整个人一动不动。
像是一尊被石化的雕塑。
月光清皎,落地窗外的光倾泻在他身上,在墙壁上形成一个剪影般的画面。
“叶教授?”
容卿轻轻开口。
沙发上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
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但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气息。
容卿赤着足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没有理会叶景润的沉默、冷郁,而是不管不顾的,直接裹着毯子钻入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环住了他的颈项。
叶景润的身躯有些僵,修长的手指轻颤了下。
他凝固良久的血液,似乎终于有些被化开,开始缓缓的流淌起来。
他也逐渐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到最后,力道愈发的大了起来。
紧紧扣住她的身子,似要将她融于自己的身体里。
“叶景润……”
力道失控,让她有些有些痛,容卿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可随后,她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放倒在沙发上,他的身躯压了下来,完全将她覆盖。
……
外面有些下雨了。
空气变得有些凉,室内的窗户上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有些湿,有些热。
不断打在落地窗上的水珠扭曲的滑落,模糊了玻璃的视线。
也隐匿了那公寓里,疯狂的沉沦,失控的放纵。
**
一辆宾利缓缓行驶着,最后在传媒大学附近的一居民楼处停下。
“你确定是这里?”
男人一再询问,声音低哑冷沉,透着些砂质感。
女人动听音色落下:
“确定,我不会记错的,你先回去吧,将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说罢,她又不忘来了句:“叶教授。”
是的,今天容卿来找弟弟了,还有燕堂静。
当然,因为最近临时发生这些事,让她和叔叔的见面,一拖再拖,但也是没办法。
邵宁来她公寓袭击的事情,已经是两天前了。
在这期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联系任何人,一直和叶景润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被他带走,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
时时刻刻要她在他身边,在他的视野之内。
甚至是,有时候连上厕所,他都不放过。
守在门口等她。
容卿虽然内心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这一次,叶景润害怕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素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那天晚上,他亲眼目睹到看到自己被袭击,处于险境之中,他是的确被吓到,内心充斥着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所以他对邵宁下手的时候,根本就忽略了力道,恨不得弄死对方。
虽然叶景润对这些,一个字都没说。
但她全部都感受到了。
而且直到现在,他的神经也没有松懈下来,紧绷绷的,内心有什么情绪在被深深的,沉沉的压抑着。
好像她还会出事似的。
自己不是没有安抚过他,但没有什么用。
“一个小时后,白叔会来接你,其它地方就先不要去了。”
叶景润道。
容卿呼吸一滞:“去叔叔那里总行吧?叔叔找我有些事。”
却不想,提到叔叔,他语气更冷了,透着些不容置喙之意:
“有什么事情可以电话,或者视频。”
容卿闻言,简直傻眼:
“叶景润,你,你……”
他这样,自己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
叶景润则望着她,来了句:
“还上楼么?不上的话陪我去开会。”
容卿一听,顿时咬牙,她气急败坏的跺跺脚,最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他就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不转睛。
片刻后,显示通话中的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姐夫,看到我姐了,我先挂了哈。”
叶景润闻言,这才收回了视线。
一栋普普通通的居民楼里,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他穿着件花衬衫,白色宽松工装大短裤,戴着个墨镜,黑色口罩,花哨又痞帅。
可偏偏,手中还拎着一袋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蔬菜、水果,肉。
整体看起来,好不违和。
容卿看到他的模样,微微挑眉:
“你怎么在家里还穿成这个样子?在孔雀开屏吗?”
祁遇顿时嘁了声,不屑道:
“什么开屏,我一直都是这样好吧?你以为谁像你一样,窝在家里的时候邋里邋遢?”
容卿白了他一眼:“闭嘴。”
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
“对了,你堂静姐在这里住的怎么样?这段时间你没有气她吧?”
容卿问。
婚姻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太大的打击,还受到了邵宁上门的侵扰,差点将她给——
其实,人的精神、内心,有时候根本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在有的时刻,根本不堪一击。
例如,之前失控的叶景润。
此刻,容卿的话落下,祁遇顿时有些沉默了。
他菱形的薄唇轻抿成一条线,开门时,微垂的眼睑,掩住了他内心的一些情绪。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他不冷不热的来了句:
“这个问题,你问她,似乎更合适。”
容卿闻言,内心顿时咯噔了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一直都很在乎燕堂静吗?难不成还能欺负她?
门开,容卿一眼看到了里面的燕堂静。
她正在阳台画画,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长裙,身上沾的都是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