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照,她什么时候拍的?
车子汇入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中,车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
邢让坐在副驾驶,位高权重的舅舅的坐在奥迪轿车的后座,合眸小憩。
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邢让低头,看到是她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间只觉得格外发烫。
真的是,那种照片?
虽然司机在开车,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但他竟不敢点开她的信息。
他目视前方,胸膛微微起伏着,故作淡定了许久才低头,一本正色的点开和她的对话页面。
瞬间,一张照片映入自己眼帘。
仅一眼,他立刻将手机屏幕冲下放置,胸腔内的一颗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剧烈窜动着,肌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温起来。
幸好此刻是晚上,否则很难不被人察觉异样。
他神色极力保持淡定,但脑海里却浮现了那张照片上的画面。
在一张偌大的床上,躺着一对男女,他们盖着白色的薄被,女人的后背贴在男人的怀里,他的手臂从女人的身后穿过,搂着她的腰身,鼻息间萦绕着她发丝间的清香。
白色的被子下是彼此赤着的身体。
那是他们在藏区时,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他已抱着她睡去,却没想到,她竟还拍了一张照片。
拍到了他的侧颜,还有她整个人的模样。
明明清冷出尘似仙,但在激烈的运动过后,她白净的脸颊上泛着醉人的红晕,鬓边的发丝都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像是堕成了蛊惑人心的妖姬。
所以——
她竟把他们的这种照片给别人看到了?
该死。
邢让攥紧了手机,这样的画面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只蚊子都不行!
就在他内心涌出一些不可抑制的占有欲时,手机突然又震了下。
消息还是周舟发来的。
她言语一目了然,只有短短三个字:
[喜欢么?]
邢让:“……”
周舟发完这条消息后,没等太久的时间,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邢让:[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周舟看到这消息,不语,只是唇角微微勾起。
……
邢让消失了,从警察局分开后的几天内,都没了任何动静。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会给她发信息。
周舟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他的任何消息,最后她直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这样的反常情况,她是第一次经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
回深市的机票已订,容卿会比燕堂静先走一步。
不过走之前,她在陪着燕堂静做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她不是没有准备之人,为此还叫了两个保镖。
在一咖啡厅内。
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三个人,燕堂静和容卿坐在一起,对面是一个男人——
邵宁。
燕堂静的丈夫。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邵宁的面前摆放着一份离婚合同,在签名处,已经赫然落下了“燕堂静”三个大字。
到了此刻,邵宁整个人终于变得无力。
一个大男人,再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穿着西装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挥斥方遒、引无数女人着迷的模样。
眼下的他穿着件黑色外套,戴着一顶棒球帽,坐在椅子上微微弓着背,唇瓣苍白,眼角也多了些皱纹。
经过这很长时间的一段变故,他从天堂掉到地狱,像是变了一个人。
良久,他唇瓣微动:
“阿静,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这话落下,不等燕堂静开口,容卿就不耐的道:
“快签吧,你一次又一次出轨的时候,就应该想过结果不是么?现在又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从来都不相信鳄鱼的眼泪。
邵宁脸色微变,但还是坚持道:
“只要我还没签这个字,我和她就还是夫妻,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干涉。”
容卿掏了掏耳朵,不屑道:
“是么,我只知道是我给你争取了不坐牢的机会,你之前私闯民宅,进行暴力行为构成的犯罪行为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你不签这个名,我就让你立刻去坐你那三年牢狱。”
邵宁下颌紧绷,面色难看。
这话落下,容卿身后的两个黑西服保镖也往前站了站,神色严肃,目光犀利。
燕堂静则面色平静的开口了,声音沉缓:
“签吧,邵宁,现在离婚你还能继续你的事业,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但三年后,商场早就新人换旧人,你又有牢狱背景,就再也难以回去了。”
她累了。
不想再纠缠在其中,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邵宁听到她的这番话,终于缓缓拿起了笔。
到了这一刻,似不得不认命了那般。
的确,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原本他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是他被外面的诱惑所蛊惑,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只是想到在一起十年的人,以后和自己再没了关系,他拿着笔的手忍不住微微轻颤。
容卿望着他拿着笔,在合同上开始写下他的名字,呼吸都不禁屏住。
终于,要等到了这一刻吗?
燕堂静嗓子间滚动了下,放在膝上的拳头也攥紧。
[邵宁——]
离婚协议书上落下了他一笔一画重重写下的名字。
容卿看到这一幕,胸口深深起伏了下,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悬了太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下秒她一挥手,一个保镖立刻上前拿回那份离婚协议书。
容卿顺势拿过文件夹将文件放在其中,利落起身:
“很好,一切都结束了,我那边也不会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不要再干涉彼此。”
说罢,她拉着燕堂静起身。
“等下!”
邵宁叫住他们。
容卿视线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他已然红了眼眶。
他唇瓣翕动着,望着燕堂静,缓缓道:
“阿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在做了错事后还执迷不语,一错再错下去,事到如今,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再最后抱你一下,可以么……?”
说到这,眼泪也落了下来,声音沙哑道:
“求求你,不要拒绝我……我想,想为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最后再抱你一下,我想他一定也很怪我,没有守住他心爱的女孩。”
容卿皱眉,内心忍不住生气。
现在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燕堂静默许久,最后,她看向容卿缓缓道:“给我三分钟。”
容卿无奈,她叹息了一声,摆摆手转身离开,给他们留空间。
保镖她留下了一个,守着燕堂静。
就在燕堂静走过去的时候,邵宁红着眼眶望着她。
外套的袖子下,像是有什么硬邦邦的银色刀柄在光影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