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偶有几声虫鸣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月色如水，透过木窗轻柔地洒入房间里。
苏牧双目紧闭，看似平静，精神却高度集中，五感被调动到极致。
未久，一阵打砸物品的声响自位于庭院北侧的正房中突兀地响起。
那正是柳明森的房间！
苏牧急忙起身，旋即便听到柳夫人的怒骂：“柳明森，你这没用的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
柳明森带着几分无奈，声音低落地道：“夫人，莫要这般生气，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柳夫人似乎愈发愤怒，在柳明森的吃痛的叫声中，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着说出的这句，“我让你好好说！”
既然并非 “毒发” 事件，苏牧也不好直接过问其家中私事，便没有前去查看。
一片混乱中，柳如锋却是面色阴沉地走出房间，“嘭” 的一声大力踹开了二人的房门：
“鬼叫什么！吵死人了！”
满脸涨得通红，抄起手边的绣花枕头便用力朝房门砸去，口中怒喝道：
“小王八蛋！给我滚！还有你，也赶紧滚！”
就在柳如锋话音刚落的瞬间，苏牧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房间，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夫妻二人偶有争吵倒是合理之事，哪怕柳夫人平日里再如何温婉，也会有某些特殊时期会发脾气。
但柳如锋，身为二人的儿子，柳涵也曾说过其极为懂事知礼，绝无可能作出如此举动。
定然是那 “药效” 发作了！
其他侍卫居住的位置距离正房不近，也没有苏牧这么敏锐的耳力。
退一步而言，哪怕他们能够听见，也不敢贸然过问此事。
但苏牧不需要考虑这些，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他迅速出手阻拦。
幽梦兰心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上，那蓝紫色的光芒瞬间绽放，令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伯父伯母莫怪，我只能以毒攻毒了。” 苏牧喃喃自语道。
他不好直接动用棘刺藤束缚或是冰灵花控制三人，毕竟哪怕再怎么控制杀伤力，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容易承受。
而幽梦兰心，则可通过幻境，轻易地让他们 “镇定” 下来。
只不过，是在梦中罢了。
同为影响精神的手段，在苏牧刻意 “加大剂量” 后，自然能够轻易压制那人的术法。
将三人送入房间休息后，他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目前柳府已有四人受到了影响，但发病时间以及失控程度各不相同。
发病最早，最 “疯” 的老张，似乎情况与其他三人截然不同。
这些家仆已在府上多年，彼此间也算得上极为熟悉了。
依照另外一名家仆所言，老张近些时日并无异常举动，今日却是突然 “疯掉” 的。
而另外三人，虽然出现了异常举动，但都没有伤人或是自杀的倾向，只是性格大变。
柳明森白日里的表现便颇为古怪，只是不知前几日的情况究竟如何。
至于柳夫人与柳如锋，晚餐之时的表现还极为正常，像是 “药效” 刚刚发作。
普通人的精神力大多都相差无几，对术法的抵抗程度也是如此。
虽然有可能存在某些天赋异禀之人，但总不会这一家之中便同时出现了三个。
也就是说，他们要么是在不同时间中了那人的手段，要么是受了不同术法的影响。
有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因这几日柳明森生病，府上众人都未曾出门，只有老张例外。
苏牧起初猜测那药物存在问题，但此刻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若仅柳明森一人出现 “症状”，倒还可以勉强解释。
但柳家母子并未生病，不会无缘无故地喝药，此刻却也 “发病”。
而苏牧探查一番后，自己也服用了那副汤药，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
或许，老张是遭遇了那神秘人，中了不同的毒或术法。
而柳家另外未出门的三人，则是通过其他的途径被影响。
或许是失控的老张下毒，又或许是他们早些时日吃了某些东西。
第一种情况，自己倒是可以通过府内的植物，以御灵之术查看 “监控”。
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府内的其他人或许也会出现问题！
虽然昨夜侍卫与家仆等人并未和苏牧他们一同吃饭，而是单独就餐，其餐食也不甚精致。
但，这些食物却是同时采买而来，属于同一批！
根据李俭下午了解到的其他情况来看，每日清晨，都会有特定的人来府上送新鲜的食材。
此人，也是这段时间唯一与府内众人有密切接触的外人了。
或许，能够从他的身上，或是其采买渠道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案件愈发复杂，苏牧深感焦虑且分身乏术。
新的线索与推测如同乱麻般交织，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验证。
那神秘人的身份与行踪需要去调查，而柳家众人的安危更为重要，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幽梦兰心虽能控制普通人许久，但却也没有精确的时间度量。
不像网络游戏中，技能介绍写着多久，效果便能作用多久，人与人之间定然存在细微偏差。
况且，苏牧也并未对普通人尝试过最长 “控制” 时间。
说不定他外出之时，便会出现某一人先行醒来，或是家中其他人突生异变。
若是苏牧不知道此事倒是还好，但此刻既然已经得知，若因自身失误令柳家人受难。
莫说柳涵会心生埋怨，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或许，真的要靠李俭调查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让李俭成为柳府的 “专职保镖” 定然不妥，但查案却是他本来的工作内容，哪怕自身提出要求，也不算僭越。
当下，自己则需要等候清晨，试探一番那送菜之人，以及问询府内的植物。
将所有推测以及掌握的信息整理好之后，再将众人 “催眠” 一次，而后迅速通知李俭。
至于那送菜之人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性，则微乎其微。
他做此事已久，而县内则是近期才发生此类诡异事件，他不太可能以此种身份蛰伏如此之久。
并且，给富人家送食材，能够影响的人数实在有限。
受害者各类身份皆有，穷苦者数量尤多，他总不能都 “照顾” 到。
或许，那 “货源” 之处，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