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试着换位思考，若是自身有同样的打算的话，会怎么做。
考虑到要尽可能地影响更多的人，以制造灾厄，且不能暴露自身。
那么，所选择的目标便需要做到随机，不能让他们具有明显的相同点。
老弱妇孺，青壮劳力，三教九流皆有，便是最好。
此外，自身的位置最好时常变化，不被旁人察觉踪迹。
至于能够影响他人又不被察觉，且没人能够避免的方式，那便是进食。
无论是食材，药材，还是水源，都可能成为达成目的的媒介。
但考虑到荒沙郡情况特殊，向水源下毒极容易被人察觉。
如此看来，最适合的手段，或者说术法，便是时妖道七品诡毒之术。
此外，需要保证毒素的强度仅能影响到普通人，对修行者无效。
这一点，不仅能够节约资源，也可更好地隐匿自身。
那么，最好的作案地点，便是市场。
而最适合进行此事的身份，则是行商。
行商售卖的物品繁杂，且不会定居一处。
他只需要在别处收购自身所需的物品，再来到不同的市场售卖即可。
至于价钱，为了尽快出手，或许会稍低一些。
……
晨曦微露，苏牧一夜未眠，守护在柳家三人身旁。
未久，大门之处传来 “咚咚” 的声响，那送菜之人已然抵达。
苏牧快步赶去，只见守在门口等候的那名家仆正欲付钱。
“小哥，你这些食材都是在哪里采购的？”
苏牧确认过其没有修行者气息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人倒也实在，又或许是知晓柳府家大业大，不会和自己 “抢生意”，便坦然讲述了出来。
“您放心，给府上送的食材，绝对新鲜，品质也好！我可是花了高价从镇西市场购买的！”
苏牧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又看似随意地与其闲聊了两句，这才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而后，他神色严肃，仔细询问起那名家仆。
阳平镇虽不比王朝其他各郡中的镇子繁华，倒也有几个市场。
而镇西市场，与荒沙郡中心县城直线距离最近，售卖的物品最贵也最稀有。
由于荒沙郡的特殊情况，蔬菜水果等物品本地几乎没有种植，只依靠 “进口”。
四海商会遍布天御十三郡，自然在荒沙郡也有分会。
此处的生意，一部分便是以高昂的价格售卖 “稀有” 的蔬果肉类。
至于这些不耐储存的物品运输，则是依靠雇佣的走卒道修行者们进行。
若是其他修行途径，自然不会做如此成本大于收获的举动。
但商贾道，却是能够从低买高卖中加快修行速度。
驻扎于荒沙郡中心的分会，也会派出八品行商们将各类物品运输至临近的县城售卖。
至于七品掌柜，五品生财，同样可以在谈判与售卖活动中获得各品级所需的力量。
有了这等货源，便催生出一些 “二道贩子”，转卖新鲜的食材。
而这送菜之人，便不知是第几手买家了。
这些转卖之人，没有谁能确保一定能够买到那行商当日售卖的物品。
因此，也就没有谁有固定的 “上家”，谁运气好，谁就能加价卖给其他人。
不过，只要诚心想购买，总是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蔬果肉类。
毕竟，在这种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这些 “稀罕” 东西。
弄清楚这些之后，苏牧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自己若是那人，为确保 “随机性”，会在镇西市场售卖一些特殊处理的食材，但却不会投入太大的精力。
毕竟所能影响的人有限，又有一定的可能性招惹祸事。
或许，这一批售卖结束后，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去镇西市场了。
“劳烦帮我召集府内众人，在庭院等候。” 苏牧对身旁的人嘱咐道。
那家仆深知这青年与小姐交情匪浅，而那衙差都称呼其为大人，定然地位不凡。
因此，对他的要求极为配合，连忙点头称是，向远处跑去。
因苏牧一会要前往衙门，为防止自己不在的时间内，府内发生变故。
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先让所有人统一陷入幻境之中。
只有这样，自己才没有后顾之忧。
哪怕与李俭交代再多的信息，利用浮空叶往返，这些人也不可能醒来。
此刻，他缓步向灶房走去，并借御灵之术向沿途的草木询问老张近期是否有异常举动。
特别是正对灶台窗户的那棵高大的胡杨树！
柳家家资丰厚，才能养得起这些耐旱草木。
像是小思那种寻常人家，养活自己都吃力，哪有心思浪费珍贵的水源养这些稀罕物。
富人家，哪怕在这等困苦之地，也能生活得很好。
片刻之后，苏牧微微颔首，为沿途提供了 “帮助” 的植物施展了促生之术作为奖励。
根据它们的描述，老张并未有过出格的举动，甚至没有走入过灶房，其他人也是如此。
而负责做饭的厨子，更是从未向饭菜中放入奇怪的物品。
也就是说，投毒这一可能性基本被排除。
若他们是因为进食出现症状的话，只可能是食材本身就有问题。
此外，苏牧也询问了一些关于柳明森的事情。
在生病之前，其行为举止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之处，仍是那副冷漠做派。
至于生病后，他则闭门不出，进食都是在屋内进行，避免再受风寒。
唯有出恭时，才会走出房门。
有一点较为值得注意，他的表情，在前日变得柔和了许多，或许是受到了 “毒素” 的影响。
如此看来，他似乎和柳夫人与柳如锋并不是同一时间 “中毒”。
考虑到那毒素的潜伏期，或许柳明森会率先一步 “发疯”。
这便有些古怪了，为何食材一致，他们三人出现变化的时间却不同？
还有，那些家仆守卫等人，又为何没受到影响？
莫非，是某种特定的食物，只有他们三人吃了？
这倒是有一定的可能，那作恶之人不会将某一批货物尽数下毒，大部分定然都是正常的。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成为那 “幸运儿”。
苏牧正思索之时，却突然听到大门之处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