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薄宴淮欲哭无泪,“安凝,你一定这么煞风景吗,我只是因为……”
安凝不屑地打断他:“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强吻就是不对的,这是非常有失道德品质的,薄总,我还记得您被评上星港市杰出青年代表的那天晚上,是跟安柔一起过的吧,如果你是触到什么景从而伤了什么情,您尽管去找安柔,别拿我当安柔,也别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毁了多年好名声。”
安凝现在回怼他是一怼一个准,还怼得他的嘴巴张了几个回合下来,最终都说不出一句话。
打脸来得不算快,但真的打起来,掌掌到肉,薄宴淮也只能忍着疼接受他早该接受的惩罚。
安凝趁薄宴淮兀自悲伤之际,赶紧穿过他的腋下逃出去。
她刚迈出一步,薄宴淮反应极快地又将她拉回原位,这回两只手一左一右地夹击着她的头,把她就这么禁锢在他的两手之间。
安凝指着不远处的警报道:“薄总要是不怕我大叫惊动警铃,就尽管放马过来。”
但安凝正在挑战的这位男士似乎天生就有着“城墙厚”的脸皮特质,一副坏坏的、屌屌的脸,却生生笑出了男人似乎最近新开发的痞帅特性,冲安凝冷笑:“那你要先确定那个警铃有没有效,我刚刚过来看了,似乎是无效警铃。”
诈她?
这人脸皮厚起来,是不是所有干预到他的东西都要屏蔽掉。
看出她的疑虑,薄宴淮一点都不怕安凝骂他臭流氓,伸出单指勾起安凝的下巴,尽显以前没用过、但不代表他不会用的撩拨功能,把安凝的脸往警铃方向偏了偏:“薄夫人大概没有逃生常识,正常的警铃都是亮着红灯的,不仅能因为发声,还能给遇到危险的人们提供正确的方向引导,但是你看到它亮了吗?”
安凝张开嘴,下一秒就要叫出声。
但等到薄宴淮再度迎上来一吻封唇,才发现上了他的当,套路啊!她还是慢了他半拍呀。
“唔唔……”
安凝依旧不客气地用高跟鞋鞋跟狠踩在他脚上。
哟,忍得住啊!
安凝再将鞋跟往下踩,踩不止,还在原处狠狠蹂躏几圈。
小样!
薄宴淮掀了掀眉,忍着脚趾传来的疼痛,双唇含住安凝的下唇。
安凝顿感不妙,一把抓住薄宴淮的胸肌狠狠往下一捏。
上下同步加剧的疼痛,让薄宴淮一个大男人也有些扛不住地松开了安凝。
安凝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眼神中闪烁着不屑与主次反转之后的得意:“薄总,滋味如何呀,在满足男人喜好的同时体会到强烈的痛苦,有没有一种早知痛苦就不霸王硬上弓的自觉呢?”
薄宴淮却高挑着眉峰,丝毫不在意地道:“薄夫人难道没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如果能得到你多一秒的注视,多一分的关心,我受再多苦又有何妨?”
对峙间,薄宴淮脑子里又想起刚刚安凝被陌生小屁孩表白的画面,那股压在他心底里的占有欲又突突冲击着他的心脏。
空气中至此都还弥漫着一种让他窒息的压抑感,心脏在胸腔里的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阵钝痛,如同被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他痛彻心扉。
某种曾经被他忽略掉的意识——那种硬碰硬只会让裂痕更深,从而积极求生的意识,让他愿意为了这个他必须妥协的女人让出他的第一步。
薄宴淮深深吸进一口气后又长长吐出:“安凝,老婆,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安凝没听错吧,薄宴淮的“后生”策略,已经不需要绕圈子,直接了当了?
可他凭什么认为他只要稍一低头,她就能像从前一样把他当大爷般伺候着?
安凝淡然一笑,双手抱拳:“薄总,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担心受怕的日子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彼此放生,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我改变主意了,”薄宴淮这才发现,原来情话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只要有心,让自己喜欢的女人高兴又有何难,只怪他觉悟得太晚,希望不算最晚,“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不能被任何男人觊觎,所以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
安凝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过,薄宴淮现在非她不可,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她能拿捏他的软肋。
安凝也学机灵了,干嘛非要跟一个故意装傻的人讲道理呢,人家要装傻那她就配合装傻,装傻的人比一个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人要好过很多呢。
“薄总,我现在肚子很饿,”安凝捂着瘪瘪的肚子,吞了吞口水,“我不能饿的,我一饿我的身体就不受大脑支配了,万一哪个帅哥施舍我一碗饭,我可能就跟他走了。”
安凝转身往外挪了挪步,见薄宴淮没反应,又跨了几步:“就算是成年人也禁不起人贩子诱惑的,你知道的吧,尤其是在美食面前,人类都有心向往之的冲动,不知道那只烤全羊还剩多少,我隔空闻着都香,你可以有情饮水饱,我是血肉之躯,半顿不吃都饿得慌。”
下一秒,薄宴淮直接将她打横抱走。
“你干嘛?”薄宴淮抱起的弧度很大,安凝被他一个晃悠,赶紧抓住他。
“你不是饿了吗?避免消耗你的体力,我抱你过去。”
男人抱着她的臂力倒是很稳,一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都没嫌累。
安凝有时真想劈开薄宴淮的脑袋去看看构造,早知今日,他又何必当初呢,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薄宴淮准备着,能解他不时之需。
再往前行一段路,安凝看到了爱琴海旁的火光,立马从薄宴淮怀里跳下来:“谢谢薄总。”
“你俩怎么才来呀,都等你们好半天了,再不来,还剩三分之一的羊肉也没啦。”司徒逸像半个主家似的,热情招呼着薄宴淮坐,又招呼着安凝坐他旁边。
好在安凝机智,在司徒逸招呼薄宴淮之时,已经率先跑向凌薇,坐在凌薇看到她后,特意空出来的右手边座位上。
这里是凌薇和霍垣的中间位置,安凝深深看了眼霍垣后,才对上司徒逸还盯着她的眸子,婉拒道:“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汤,你方便的话,一回来帮我检查一下?”
司徒逸正要拒绝,安凝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内科医生,但是我知道你为了某种原因特意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望闻问切。”
安凝知道司徒逸在顾虑什么,有一个醋坛子女友也是够糟心的。
眸光一转,先朝叶梓萱点了点头,才道:“可以吗,叶小姐?”
叶梓萱因为温斯的缘故对安凝这个只敌不友的女人仅限于彼此的男人是好友。
薄宴淮因为这个女人将温斯拒绝得彻底,她心里还憋了一口气没发泄呢,这个女人倒堂而皇之地要求她,是算准当着薄宴淮的面,她不会拒绝是吗?
叶梓萱忍下一口气,确实,这个面子要是驳了,薄宴淮铁定会说她不懂事。
司徒逸是医生,安凝是病人,正常的医生给病人复查有什么好吃醋的。
但叶梓萱就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替温斯出一口恶气的机会。
她将眼睛轻轻眯起,眼角弧度既不高也不低,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种近乎于嘲弄的姿态:“当然可以呀,安小姐信得过司徒逸,是司徒逸的福气,不过安凝小姐既然有病,为什么不找一个私人医生同行呢,如果我跟司徒逸没有参加这次活动,安凝小姐不舒服了该怎么办?”
安凝也不甘示弱,冷酷的眼神像一支锋利的箭,不经意地划破表面的和谐,直射入叶梓萱居高临下的眼瞳中,将她不屑的投射搅得粉碎。
也是在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叶梓萱,你就这么为温斯鸣不平吗?”
本来安凝还没怎么记恨这些不知内情胡乱帮腔的人,但这就是所谓的豪门风度吗?
司徒逸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不停对她抱拳求理解,安凝看在司徒逸份儿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很想小事化了:“多谢叶小姐操心,是个好意见,我会好好考虑。”
可有时候就能遇到拿起鸡毛当令箭的女人。
所以有些事单是她想小事化了还不行,因为挑事者不想化了的话,就是她一厢情愿了。
“怕是考虑不行,得落到行动上,毕竟安凝小姐出行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们的,万一哪天遇不到,安凝小姐不止要承受病痛之苦,还要承受生命安危的风险,只是有点不舒服也就算了,万一要是很多点的不舒服,那就不好说了是吧?”叶梓萱口口声声的诅咒,脸上的讽刺倒映着一种被火光映红的狰狞。
凌薇登时就来了大气:“她在说什么呢?当真以为娇小姐就能横行霸道吗?”
“叶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她还肩负重任,哪能由着这女人这么说安凝。
就算没有重任,这个女人明着暗着都在羞辱安凝,她也是要替安凝出头的。
安凝拉住了即将和叶梓萱开战的凌薇,笑道:“叶小姐,你喜欢的男人跟薄总是什么关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有薄宴淮的地方就有司徒逸,他们俩只怕是比你这个女朋友还亲,噢,对,你现在只是女朋友,还不是老婆呢,好像还没权利干预司徒逸的行为吧。”
如果这就是豪门家教,或者被司徒逸宠出来的,那她还真的消化不了,司徒逸不敢违拗,她敢!
就算隔着篝火和烤全羊的架子,就算耳边有呼啸的海风,安凝也当仁不让地大吼道:“不要以为司徒逸喜欢你,你就可以把他的喜欢当做你的权利,当心到最后,你会落得跟温斯一样的下场。”
“安凝,你……”叶梓萱气急,眼见着面红耳赤地要翻脸。
安凝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堵回了她的话:“你什么你?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人人都要让着你,宠着你?如果哪天你身边没有了司徒逸,你再跟我说以上的话,那我会觉得你还有一丝来自自己的底气,如若不然,借着别人的力量打击你认为的敌人,叶梓萱,也不过就这点本事嘛。”
安凝在叶梓萱瞪大的眼珠里,讽笑出了自己的高度,她料想这些话比给叶梓萱一刀还要让她痛苦。
这正是她的效果!
不可能只有挨怼的份儿,没有怼人的权利呀。
生而为人,“怼”就一个字,怕什么!
被人欺负到头顶上来了,再忍的人,绝对不是她!
“安凝,你不要以为有薄宴淮和霍垣给你撑腰,你就能目中无人!”叶梓萱拿起手机就想砸过去,可手举到半空,怂了。
安凝见她不敢真砸,当然不敢真砸,砸下去可是真金白银呐,叶梓萱没那么傻,跟钱过不去。
只是吓吓她而已嘛,安凝会怕?
“叶小姐,我自问我跟你没有深仇大恨,你对我有恨,无非就是因为你认为我破坏了温斯的好事,但是你在没有搞清楚温斯的好事到底是我破坏的,还是她自己破坏的之前,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自家男友的台?”
叶梓萱被这话问懵了。
她立刻看了看旁边的司徒逸,想说点什么弥补的话,可司徒逸的脸色难看得并不比叶梓萱本身好多少。
安凝今天已经忍了叶梓萱不少白眼,刚刚发布会时,这女的一直坐在某个角落冷眼旁观,她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既然说了,那就不怕再补一刀。
“叶小姐,你很清楚你们家不过就是开了一家医院,即便是三甲,但在家大业大的司徒家面前也只是小菜一碟,星港市可不止你们一家三甲,没有了司徒逸这种优秀又全能的医生,你真以为你们家的医院斗得过其他医院的竞争吗?”
“司徒逸可是薄宴淮从国外请回来的,你就算是司徒逸的女朋友又怎么样呢?男人的事业最忌讳女友插手,我起点比不上你,但我的现在绝对超过你百倍千倍,我看得上司徒逸是他的造化,治好了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你无知就算了,还妨碍你的男友施展医术,施展报复,司徒逸有你这样的女友真是悲哀!”
安凝一口气将话说到了底,说完,舒服多了。
凌薇为她高高举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们家的招牌,这番话说得太大快人心了!”
凌薇转头看向对面的叶梓萱:“叶小姐听清楚了吗?没听清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解释一遍,这人啊,可以作,但别作到最后得不偿失,那就是害人终害己了。”
叶梓萱气得彻底哑住,胸口起伏巨大的很想冲过去给安凝一耳光。
反倒是几个男人,一个个的相继无声,却都用认真又奇惑的目光看向安凝。
就在凌薇以为薄宴淮会趁机真情告白时,霍垣豁然起身,走到安凝跟前:“我有话跟你说,跟我回酒店。”
拉起安凝的手,在和司徒逸擦肩而过时,又道:“还请司徒逸医生一个小时后到606房间为安凝诊治。”
眼看着霍垣拉着安凝走远,司徒逸猛戳了戳薄宴淮还坐得住的大腿:“你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