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发,水也发,冰也发。如今煤炭也能发?!”
赴任户部左曹郎中的桑县令,看着整理出的各地煤炭售卖苏家的账目,一脸郁郁。
明明能用煤炭发电,偏要转着圈玩花样?
他是从煤炭进出情况,发现的那小女子的手脚,凭借此直升户部。
那是皇帝赞赏他,忠心皇家。
可没想到,这又给翻了天。
现在皇帝刚跟白上国交易了塑料大棚,她就又跳出来,自己生产卖向全国。
这是打他的脸,还是皇帝的?
估计这会上边,脸都得气绿了吧。
如此一来,那天堑关可就彻底废了。
因为煤炭遍地有……
白上国也有啊!
但他们还就真做不出来。
这提炼方法,那小女子不卖!
而且还囤了快大半年的煤炭……
真是步步抢占先机啊。
桑县令胡子一颤一颤的抖,问一边神色不属的薄主簿,“你说这小女子,到底是福星,还是我的克星?”
却未听见回音,有些意外地看他,“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薄主簿这才猛然回神,口中随口附和,“大人说得对。”
?
桑县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到底年纪大了,才陪他熬几个晚理账,就糊涂了。
“你下去休息吧。”桑县令挥了挥手。
薄主簿一怔,但立刻躬身退下。
转过身时,已是脸色凝重。
这么多人同时失联……
是谢玄的人,还是家里的人……
如今苏家露了这么一手,殿下即便站稳后,夺下天竺怕也是无用了。
何况天竺国早就收到某人的示警,选择了与南陵站到一头。
毕竟只有那个女子,才能让此物点石成金。
而今一看,简直布局缜密。
已是脱缰野马,连南陵皇帝都无法辖制于她。
照此发展下去,那被囚的南陵二圣……
另一头,谢玄也收到频频密报。
牧泽和褚召对视一眼。
“将军,这名单上的人,不是逐一被杀,而是近期同时被暗杀,看样子是拓跋冶察觉了。”
牧泽也补充道:“将军,是否要保下两人,威逼利诱其供出拓跋冶?”
谢玄轻敲桌面,一脸冷峭,“如此一来,岂非暴露我等监听一事。”
那位,很有可能是在试探。
牧泽神色一惊,半晌未语。
牧泽躬身一礼,“将军,是否要派人暗中保护薄主簿?”
此人是个关键。
牧泽这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人密谋掳劫夫人,将军想亲自动手杀还来不及。
何况,单单保一人。
那不是更暴露出,他们是跟着此人顺藤摸瓜的么?
“若此人是个聪明人,当知如何自保。”
要是被杀了,也就没任何利用价值。
牧泽两人听明白了。
拓跋冶确实敏锐,这监听一事,绝不能让其察觉。
否则,先麒麟军之仇报不了不说,还会招惹出许多麻烦。
如此看来,倒是上边那位尸位素餐的帝王,一直在跟夫人博弈。
此物还需留着为夫人保驾护航,不能擅动。
谢玄目光冷峭,“苏家人身边要多安排人手,与其结交之人,都需严密监视。”
这是怕苏老太爷和男丁们,被人诱捕。
牧泽二人立刻应是。
等他们谈完公事,一旁站得不耐烦的韩小将军才上前,“两军联合作战,老是我们大费周章地拉人跑过来,你也该挪挪屁股了。”
他家老爷子,还得跟着见天来这学习。
褚召和牧泽立刻眼鼻欢心。
哪是他们将军不肯挪屁股,还不是夫人在这……
……
与此同时,苏笙笙正在跟各处掌柜对账。
他们身边的女会计,账本翻得飞速。
王妃好本事,竟然了然于心。
连他们的细分账,都能掐算出大概。
与孙老先生合开的书坊、书屋,这次在各地的分店,也一路倾销。
大多数人记性不好,还得看书种地。
倒不是不会种地,而是大棚种植总是要注意温控等。
以前别说女子不识字,就是老百姓也大多数目不识丁。
但这一次,有苏家男子女子早晨广播的拼音教学,都已经能勉强看字典了。
而且那时事报纸,上边也有拼音。
女娃子上不起学的,现在都有免费学堂。
男娃子也有,但必须做个守礼的人。
想送男娃的家长,必须把家里女娃也送进学堂,而且女子也有对应的工作安排。
总之,苏家的学堂,不是做慈善的。
必须按照人家的要求来。
不过,不就是让女子出来自立么?
对于饭都要吃不起的老百姓来说,那些穷酸大儒的女子相夫教子的话,都不如吃饱穿暖来得实在。
反正不管上边的,中间的如何说。
他们底下的,就抱着饭碗当乐听就是。
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那未嫁的女儿,出门前还能自己赚嫁妆了呢。
倒还给他们省了一些花费呢。
省得每日在家里,隔着几千里,非要联系什么密友。
饭都不吃了?都天天拍电报去?
知识这边,虽然不指望有多大收入,但也得能自负盈亏。
苏笙笙让书坊的会计,别听孙老先生的,什么为国为民的话。
不挣钱,以后谁还跟着开啊!
儒商思维不要有,还得看着长远走。
“蚊子再小也是肉,把账都给我算清楚。”
说的那会计一脸通红,又对准下一个。
四姐这边,账就更乱了。
那几个会计一脸生无可恋,只因对账对得天昏地暗。
苏笙笙只翻了一本,就丢了回去,“慈善是慈善,单走一个账本,生意是生意。你们三个都重头给我做一遍,把账目总分类。”
虽然只是小半年的账,可苏家生意做得实在大,这么被从头打回去,没一个月,都难以理清的。
这一下子,所有女会计都噤若寒蝉了。
那几个老板,也一脸冒冷汗,“是我们搞混了。”
苏笙笙没理,走到预算那,才翻了几页就拍到桌子上。
“这预算是怎么做的?连每月固定间接成本都没算?”
几个女会计,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苏笙笙却依旧犀利,“煤炭费,人员保险费,都给我算清楚,不然后边资金短缺怎么办?”
吓得那几个女子,立刻当场就算。
剩下的,更是怕被扫到台风尾,把头低的都快埋到胸口了。
一场会,直开了一天。
散了场,青柠忍不住问,“小姐,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瞧瞧把那几家掌柜臊的,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女子们就更是了,眼睛只敢盯着鞋子。
苏笙笙抬眸看去,“觉得我说得狠了?”
青柠点点头,又摇摇头。
就是没留情……
“想要在男人们的地盘站稳,就不能再有我是女子,需要被照顾的心理。”
青柠:“……”
“不能一边说男女平等,又要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