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平的宅邸,毗邻苏清婉的宫殿别云宫,两者仅隔一道围墙。
这两处宅邸之间,还秘密地连通着一条隐秘的通道。
“这条密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绿瓦院地理位置优越,离皇宫并不远,因此历来成为权臣驻留之地。
而静谧人稀的别云宫则是皇家护卫者的住所。
“绿瓦院的主人与别云宫的主人,从何时起开始合作的?”
段长平并非绿瓦院的第一任主人,苏清婉也不是别云宫的首任主人。
他们的合作关系可能早在他们出生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帝国建国之前。
通道尽头。
段长平熟练地操作机关,打开通道尽头的一扇柜门,走了出去。
门外,有一人静静等待着。
“首饰商人。”
“参见驸马。”
段长平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苏小姐在何处?”
“正在药浴中,需要通报吗?”
“不必,我亲自过去。”
首饰商人望向段长平,此刻的情景很适合让人心生嫉妒或背叛感。
然而,作为苏清婉的心腹,他无法对主人怀有这样的情绪。
他所能做的,只有担忧段长平的安危。
“她已经做出了判断。”
“是因为她对驸马的感情吗?”
段长平直视首饰商人,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驸马您一直以来都在过危险的赌徒生活,把自己的性命以及一切都押作赌注。”
“没错,是赌博。”
段长平点了点头。
“但我还活着。”
“目前为止,您确实还活着。”
首饰商人冷静地回应。
“但赌博的本质是输赢难料,过去没输过,并不代表这一局不会输。”
“我不会输,这一局,我依旧会赢。”
“驸马您是赢是输,我无权干涉,但我必须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首饰商人直视段长平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您甚至把您的主君也当成了赌注。”
这句话如果出自一名性情暴烈之人,或许更具威慑力。
然而,对于始终保持冷静、恪守礼仪的首饰商人而言,他所能做的,唯有提出一针见血的忠告。
“您终将毁灭,就如那些无法在合适时机收手的赌徒一样,您会失去一切,被掠夺殆尽。”
“……”
“若您的毁灭导致我的主君哪怕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会制定计划,让您彻底覆灭。”
此刻,他的语气仿佛一条被拴住的忠犬在低声咆哮。
他的主人束缚了他,而这条锁链是他最珍视的东西,所以他只能远远地吠叫,无法更进一步。
“即便你计划伤害我,你觉得苏小姐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不会。”
首饰商人直视段长平,冷冷说道:“但我会计划,不断修正和完善它,随时等待机会。”
这一瞬间,首饰商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陌生的情感,迅速消失无踪。
“……”
段长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首饰商人以冰冷的语调继续说道:“直到我的主君下达命令,让我除掉您为止。”
“那种事不会发生,心腹。”
“但愿如此,赌徒。”
首饰商人恭敬地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最后的忠告。
“至少在主君还愿意留在您身边的时候,不要让那种事发生。”
“……好吧。”
段长平从他身旁走过,喃喃说道:“既然她正在药浴,那应该在汤院吧。”
......
在棕色的温水中,药材包浸泡其间。
一座可容纳十人之多的大理石浴池中,漂浮着一位女子的身体。
当段长平步入房间时,侍女们静静地行礼,尽管他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侍女们却自动退后一步。
那毫无破绽的接待方式,几乎让人感到不适。
“为了让一两位贵人舒适,就得让数十人事事小心翼翼吗?”
段长平停止了思索。
他明白这种想法是多余的。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苏清婉。
那被热气渗透而微微泛红的身体,以及一张完全放松的、慵懒而安详的脸。
不愿打扰她的安逸,段长平选择了保持沉默。
“真是一幅美景。”
这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
无论是在夜晚,还是白日的床榻上,疲惫而汗湿的她总是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然而,他们作为夫妻的时光远不如主从关系时那般漫长,苏清婉敞开心扉的日子也比起满怀戒心的时光要少得多。
“她怎能如此无忧无虑?”
因此,每当段长平看到彻底放松的苏清婉,都会感到一种新奇。
“明明我的失败可能将她推向深渊……”
就在这时,苏清婉慵懒地开口说道:“有些渴了,给我拿些冷茶。”
段长平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杯冷茶递了过去。
苏清婉闭着眼,伸出了她微微湿润的纤纤玉手。
“……?”
那并非侍女柔软的手,而是一只粗糙的男性的手。
苏清婉一惊,身体坐起,紧张的她肌肤绷紧,滚烫的粉色皮肤上滑落着水珠。
不过,这份美丽面容上浮现出的警戒与紧张,仅仅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