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
当认出熟悉的脸庞后,苏清婉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既然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看到有趣的景象,就欣赏了一会儿。”
段长平将茶杯递过去,轻声说道。
“你说想要冷茶。”
“是啊,的确有些渴了。”
苏清婉接过冷茶,饮下后舒适地叹了口气。
“这是对皮肤有益的药浴,一起泡吧。”
她拉住段长平的手腕,想将他引入浴池。
段长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我还穿着衣服。”
“脱了不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先谈清楚。”
“好吧。”
苏清婉从一头如丝绸般的长发上挤去水分,随意披上一件薄薄的浴衣。
段长平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我与盟主谈过了。”
“结果如何?”
“我对盟主‘不是白面夜叉’的判断更加确信了。”
“根据是什么?”
“盟主无所求,也无意治理众人,从他至今为止的行事来看,与他的理念完全一致。”
苏清婉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她既想相信,又不得不怀疑。
因此,调查才更需要彻底。
毕竟,证明一个人的清白,有时候比揭露阴谋更加困难。
“那么,欧阳杰呢?”
段长平回忆起苏清婉提到的最后一句话。
“段长平,你真的将所有话都说完了吗?”
以及,他手中的那份报告。
“如预料中的反应,欧阳杰在关注我们的动向,看起来也向盟主报告了相关情况。”
身为凡间行走的最强武者,欧阳杰若愿意,可以拥有匹敌“白面夜叉”的武力。
但他所具备的,仅仅是武力而已。
欧阳杰没有成为“白面夜叉”的必要。
苏清婉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么,如果兄长不是阴谋的主使,而是共谋者呢?假如‘白面夜叉’另有其人,而兄长只是单纯协助他呢?”
“盟主早已脱离世俗,无欲无求,又能用什么说服他?”
“不知道,但这得由你来想。”
苏清婉冷静地说道:“长平,以逆贼的立场设想一下,如何破坏皇宫?制定一个计划,思考如何利用或排除兄长这个最大的变数。”
段长平陷入深思。
“暂且不论动机,从结果倒推。”
如果萧轩真的在皇宫引发了血腥屠戮,或者对此袖手旁观,那么必然有足够的理由。
他们必须有一个足以屠戮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皇位继承者的理由。
“前世的血眼魔君杀了所有拥有皇位继承权的人,你认为,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立一个没有皇位继承权的人为皇帝吧?”
“那么,在没有皇位继承权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人是谁?”
“如果是在京城内的话,那就是涂山侯,萧华廷,他是负责京城外宗庙管理的人。”
“他有能力吗?”
“恐怕没有。”
“你的回答倒是模棱两可啊。”
“他从来没有在需要能力的位置上待过,涂山侯毕竟只是一个墓地守护者,况且还是个虚职的名誉职位。”
将其归为危险人物显然不合适,因为他的实际能力尚未得到验证。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萧轩。
“盟主能够看到人类的‘潜力’,或许,他从萧华廷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什么。”
“确实有可能。”
苏清婉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喜欢风雅和一些兴趣活动,但并不奢侈,只是个有钱的中年普通人罢了。”
段长平沉思片刻后问道:“他与盟主有交情吗?”
“有的,偶尔一起吃饭的程度。”
段长平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为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盟主吗?为什么?”
“涂山侯的兴趣之一是盆景。”
“……盟主唯一有感情的东西也是盆景啊。”
“没错。”
段长平点了点头。
至少,看起来值得调查一下。
“请帮我收集关于涂山侯的情报,我会亲自去见他,和他谈谈。”
“好。”
“那么,除了涂山侯外,还有其他皇族吗?和盟主有交情,不需要避讳,又和皇位继承权没有关系的皇族。”
“按照惯例,皇族一般都被派往京城以外的地方,在这件事中牵扯上的皇族,只有涂山侯一个……。”
苏清婉本是毫不犹豫地回答,然而突然间愣住了。
“……等等。”
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仔细想想,还有一个人,他和我兄长关系亲近,不需要避讳,而且也不可能登上皇位的皇族。”
“那是谁?”
“是我。”
随着苏清婉的发言,段长平顿悟了。
本来,皇位是为皇室中的男性准备的。
虽不是国法如此规定,但向来是这样的惯例。
然而,惯例终究不是国法。
“如果情况足够需要,也可以立女帝吧。”
“这可没那么简单,虽然只是惯例,但毕竟牵扯到皇位继承的传统。”
“但终究只是惯例,如果必要,也可以无视惯例。”
段长平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皇位继承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那种紧急情况下,谁还会提起什么惯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