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反转而已
“天呐！这是多么超乎想象的发展，竟然是幻觉系杀球！”李云东激动地从长椅跳起来，像是个被选手的惊世操作震撼到的解说员，无比兴奋地道：“所谓的‘白杨审判’不过是迷惑对手的伪装，真正的杀招原来一直隐藏在台面之下，‘火星迷走’，多么贴切的名称！对于置身在这片集体幻觉中的我们来说，无异于在火星上迷路，地球的常识根本不适用于这个空间！我的大慈大悲无量孔子天尊，我、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撼，江书夏选手你对此作何感想？”
“再说一遍，我不是选手，但……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江书夏弯起食指一顶眼镜下框，神色平静地说道：“火星自古以来就有着‘荧惑’的别称，因为它看上去荧荧如火，位置和亮度又时常变动。虽说成曦自己说这是以朝鲜的火星系列导弹为命名灵感的，但这种设定上的天然契合正好体现出一种奇妙的宿命感，我很乐得看到这种有趣的巧合。另外，这一球也证明了我的推测，成曦并不是一个鲁莽的选手，她是切实把握住了这个回合的特殊性的——也就是这次的比赛用球不是想象成型的羽毛球，而是真实存在的羽毛球。”
“江书夏选手又一次对成曦选手给出了高度的评价！不得不承认，成曦选手果然有着一种独特的亲和力，连素来毒舌暴虐、邪魅狂狷，最爱以笔代刀凌迟众生的江书夏选手都对她敞开了心房！”李云东深表感慨地说道。
“神经病。”江书夏冲着李云东一翻白眼，提醒道：“我待人接物基本上都是心平气和的，唯独对你异常刻薄而已。”
“对不起，你的爱太过沉重，恕我无法承受。”李云东义正辞严地拒绝道。
“那好办，你赶紧削弱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个性，当你如方仲永那样泯然众人的时候，我自然会像是对待正常人那样对待你的。”江书夏斜眼一瞥李云东，冷笑着强调道：“再告诉你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别把善意误解成爱意，你们男人就是容易有这方面的错觉，总觉得女生跟你多说两句话了，对你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了，就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拜托，我要是觉得你喜欢上我的话，那我躲你还来不及呢，会跟你在这儿叨逼叨的吗？”李云东不屑地一撇嘴，说道：“至于要我泯然众人，简直是开世纪大玩笑。人一旦失去了个性，和量产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在这个人工智能盛行的时代，只有个性才是证明你无法被算法和机器所取代，仲永大伙儿都已经伤过了，又怎能再去伤一个云东呢？”
“那也得看个性有没有社会价值。恐怖分子有个性吧？精神病人有个性吧？熊孩子有个性吧？公主病有个性吧？他们的个性对于这个社会而言是有价值的吗？我看未必。”江书夏神色冷淡地给出自己的观点，她打量了李云东一遍，说道：“你的个性对我来说挺有价值，但从社会普遍性的角度来看，也就那样，加你一个不多，差你一个不少，鸡肋而已。”
“鸡肋骂得也太过分了吧。”李云东颇感不满地皱起眉头，说道：“好歹算个鸡屁股吧。”
“——”
江书夏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反正想不明白鸡屁股比鸡肋强在哪里。
恰在此时——
“学长学姐你们不要吵了，我听不下去了！”球场上，忽地传来成曦痛心疾首的话音，她满脸沉痛地望着李云东和江书夏，像是一位可怜的老母亲亲眼目睹儿女不和的场面，她用力捂住自己平坦的胸脯，掏心掏肺地说道：“你们怎么可以露出这么丑恶、这么丢人、这么可悲的模样，争吵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最没有意义的行为，它产生不出任何的价值，只能带来嫌恶与憎恨，扩大人与人之间心灵的间隙，如果你们非要吵的话，那就——”成曦用力指了指脚下的球场，真情实意地喊道：“那就来这个球场上吵吧！”
“啥？”李云东本来还被骂得有些羞愧，一听这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嗯？”江书夏也是如此，忍不住挑起眉梢。
“那就来这个球场上吵吧！”成曦目光炯炯，像是复读机般重复道，但这次脸上不再布满悲痛，而是灿烂的笑容，仿佛是等待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曦曦说的有道理，争吵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暴力——哦不，实力才能证明你的正确性。”屠天青侧过脑袋来，意味深长地望着李云东和江书夏。
“什、什么情况？”李云东莫名生出一种紧张感，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坠入蛛网之上，却不知为什么她们的矛头会突然对准自己和江书夏，按照他心中的算计，成曦和屠天青的勾心斗角才刚刚启动，接下来才是大头才对。
“李云东学长，江书夏学姐，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顾思南事不关己地摆弄着自己的数码相机，扭过头来对着李云东和江书夏说道：“在想象力主导的世界里，加密通话有意义吗？”
“什么意思？”李云东有些疑惑，而江书夏却是忽地眼瞳一缩，显然是意识到一些关键问题。
“就你们之前不是说了些悄悄话吗？说是什么转移矛盾、欲扬先抑、考验人性之类的，我当时就在想，这要是在外面的话，她们那边当然听不到，但如果是在这里的话，她们是不是只要想听，就能听得一清二楚呢？你想嘛，李云东学长你刚才还自己调了招式的透明度呢——等等，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招式的透明度可以调的话，衣服是不是也可以……我去，细思恐极，细思恐极啊！”顾思南突然生出一惊艳至极的想法，而李云东不幸地没听到这个奇思妙想，因为他现在被顾思南那么一提点，猛地意识到自己和江书夏的祸水东引计划彻底败露。
这，无疑是致命性的，比他到底是鸡肋还是鸡屁股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