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淑妃气喘吁吁,好像随时都要因为安与时故意说的那些话厥过去。
另一边,安与时还真就跑到太极殿,看司方峋正在看折子,不管不顾径直上前。
“陛下,并非臣女有意打扰,而是时候不早,该施针了。”
事关龙体,被打扰的大臣也不敢多话,反而还主动退后几步。
等安与时给司方峋施了针,立即关切问道:“安女娘,皇上的身子如何啊?”
安与时一本正经:“这位大人不必忧心,臣女近日总是进宫,就是为了能让陛下早日康复,往后,臣女也会日日跟随左右,事必躬亲,直等到陛下龙体彻底康复为止!”
这话,听得司方峋眼皮子直跳。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而大臣却并未多想,反而还觉得挺好。
自从上次圣体违和,闹得满城风雨之后,整个朝堂上的大臣都犹如惊弓之鸟。
好在听说安与时这个小女娘妙手回春,让皇上的身子迅速回转。
现在看安与时这般忠心,还这般贴心,顿时感动不已:“当日孟家全族就为了大赫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女娘为了圣体也这般认真,真是可敬可叹呐!”
安与时微微一笑,眼皮子一抬,盯着外面那道刚鬼鬼祟祟的身影,淡笑道:“这些都是臣女该做的,毕竟,皇上待臣女也是细致温柔,臣女自当该投桃报李,才能略表心意。”
大臣没想到安与时会这么大方地和自己交流,也没多想,接着道:“是啊,如此君臣一心,才是我大赫繁荣昌盛之象!”
“大人谬赞了。”安与时不卑不亢地躬身,而后又冲着司方峋甜甜一笑:“陛下,国事繁忙,还请陛下要多多注意身子,千万别累坏了,臣女就在里间候着陛下,随叫随到!”
啪嗒!
司方峋手上的折子,当场掉在了地上。
安与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已经露出头来,还没来得及缩回去,面色僵硬而苍白的英儿,抬脚直奔里间。
这里是太极殿,英儿可不敢擅闯。
等到英儿回去像淑妃禀报了这里的事,淑妃照样不敢。
那就只好让淑妃自己呆着,默默心急头疼了。
也不出她所料,不出一会,淑妃就在英儿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了,可是听说司方峋在里面会见大臣,就是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安与时就站在窗边,等淑妃看过来,冲着淑妃招了招手,同时挑衅一笑,‘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
下一秒,终于忙完了的司方峋走了进来,一脸期待地问道:“与时,你不打算住进宫里了?”
“不打算了。”安与时轻轻摇头,给司方峋倒了一杯茶,心不在焉地透过窗户缝看向淑妃的方向。
那淑妃啊,气急败坏的直跳脚,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拦着,恐怕早就闯进来了。
安与时暗暗冷哼,切,跟她斗!
“与时,你看什么呢?”司方峋问了一嘴,又道:“既然你不打算住了,就在这里待着吧,等裴卿晚些来接你就出宫去,往后没有什么大事也不必来了。”
今天安与时只是折腾着要住进来,万一哪一天没注意,让安与时看上了某个侍卫,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彻底当到头了!
“你身体不好,我得来。”安与时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住进来,不然你也不会纵容你的妃子找我麻烦。”
不止是这些,现在再想想,先前听说的樊太妃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樊太妃,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住得近而有碍身子?
必定是司方峋不想得罪裴允,才故意这么说的!
司方峋脸色一垮,也懒得再装了。
“你一个待嫁女娘,老是往宫里跑也就算了,还总是陪在朕身侧,外面的人见了要如何想?”
越说,司方峋还就越是语重心长:“与时,你和裴卿的事,朕和太妃都不会逼你,但你不能因为负气就不顾自己的颜面,到时候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你别管!”安与时满脸不服气:“无忧,你欠我一条命的,可别忘了!”
司方峋喉咙里一噎,心说居然还有这等事?
既然如此……
裴允欠过安与时的命,他又欠了裴允的命。
四舍五入的,不就等于他欠了安与时的命?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就这么办吧。
小丫头片子罢了,多纵容些也没什么的。
“对了,陛下现在闲了?”安与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管淑妃了,走过来坐下,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楼家之事。”
看安与时面色严肃,司方峋叹了口气,无奈道:“朕知道你与楼朝雨私交不错,但此事关系太大,不是你一力就能保下的,还是等裴卿查得结果再说吧。”
“阿兄今日出京,不就是为了能尽早把楼家男丁都带回来?我想过了,楼家都已经在回京路上了,一切行踪又尽在纠察司掌握之中,就连他们的亲人妻女,也都在纠察司里关着,若只是想等他们回来问责,大可不必这样奔波,定是因为旁的,才能让阿兄亲自前往!”
司方峋早就知道安与时聪慧过人,却没想到这么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她想到这么多,一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想到了什么?”
“简单,去接楼大人和其子侄,不是怕嫌疑犯跑了,而是怕他们死了!”安与时歪头追问:“陛下,你给我透个底,让我安心些,那楼家或许真与之前你被下毒谋害有关联,但他们多半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而且那背后之人的下落,我阿兄也已经有了眉目,对不对?”
闻言,司方峋惊奇地瞪大眼,笑道:“与时,你这脑子当真是不错,若你是个男儿,定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此事没有那般艰难,也完全无关男女,但陛下,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楼家逃出生天的几率,究竟有多大?”
安与时最担心的,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