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与时道:
“想着你这些时日比较辛苦,特地给你带的。”
忽然听到这句话,司方和邺整个人都懵了。
安与时这是在关心他吗?
“你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司方和邺喜不自胜,这句话也是脱口而出。
安与时愣住,这莫名其妙的是在说什么呢?
不过这些小节都不重要,现在她更在意的是,司方和邺跑去西庆边境那么久,应该能带来些她目前最需要的线索吧?
这么一想,安与时也难得露出了笑脸。
“你就不必客气了,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也有话跟你说。”
眼看安与时月牙弯弯,语气也那么温和,司方和邺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有话直说就是,你说,我仔细听着!”
看司方和邺这么肯配合,安与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出门那么些天,在西庆王朝边境那里,应该也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吧,能不能仔细与我说说?”
“你还对这些感兴趣?”司方和邺也没多想。
如果安与时真想听他说,那他也乐意。
而且这反倒说明,他不远千里跑这一趟,也不全是白费力气。
“我主要是想听听,西庆王朝那边的人,会和我朝的那些百姓打交道吗?”
安与时问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还别说,我在那里的时候,还真看见过西庆王朝的人。”
现在再说起被困了好几天,过着非人的日子的地方,司方和邺也没有了多少怒气和怨气。
“与时,你是没有亲眼所见,实际上,我看到的那些西庆的人,他们的长相,和我朝西北边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从身高上来说,确实是要稍微高一点的。”
“另外就是,他们会悄悄从山里走出来,到了咱们大赫王朝,为的也不是别的,竟只是想找那附近的农户,买些盐和茶叶!”
想起自己当初看到那一幕时候的惊讶,司方和邺还摇了摇头,失笑着继续说:“有好几次,我们在烧火煮吃食的时候,被他们发现,我们带了一点片糖,竟还愿意出高价来买!”
看安与时听的津津有味,司方和邺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他们出了怎样的天价?”
安与时笑着说道:“你也说了,他们出的是天价,再加上西庆王朝那边盛产金矿,想必是会令人十分吃惊的了?” 他笑眯眯的:“你猜的不错,一片片糖,他们就拿了大拇指这么大的一块金子要跟我换!”
安与时好奇的挑眉:“那你换了吗?”
被这么问,司方和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摸摸鼻子:“那自然是换了,我虽然不缺那点金银,可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更不想被他们怀疑,也就跟他们换了两块片糖。”
听到这话,安与时当场拍板:“青竹,把步应叫来,吩咐下去,让所有店铺和庄子准备盐和茶叶,再带上足足的片糖,集结成商队,即刻上路,前往西庆!”
司方和邺愣住:“这意思是……”
“他们想要人,但更想要的是必备品,就看他们,是想和咱们正经开始做生意,保证百姓日常所需,还是想扣着那些人,与咱们为敌了!”
安与时眯起眼睛,她觉得,只要带上这些东西去谈判的话,胜算应该很大。
但重点是,光有东西还不够。
还需要人!
就比如,让裴允带上红甲卫,重兵压境!
还有,她也得去西庆。
去解决这个烂摊子,顺便也去看看西庆的风土人情。
至于还留在郡守府的安家父子三个……
她实在没有耐心了。
折腾着做饭也好,炸厨房也罢,不过是在对她示好而已。
不过,示好?
他们如果有了这心思,是不是也就能对自己不再设防了?
趁着这个机会,完全能够借助非常手段,设法问出些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比如,当年孟家全族战死之事!
想到这里,安与时提起笔墨,先给裴允写了一封亲笔信。
去西庆,当然要和裴允一起。
然后,她就让青竹去给安应淮几人传话。
“你去跟他们说,准备一场家宴,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吃一顿!”
有了安与时这话,安应淮父子三个高兴的不行。
到了第二日,一大桌子菜,就已经摆在了饭厅里。
安与时到的时候,青竹早已侍候在侧,等人到齐,提起酒壶,先给安与时倒了一杯。
而后用帕子擦了壶嘴,给安应淮倒。
再接下来的两兄弟,也同样是如此。
帕子上面的药,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让人格外放松,不怎么设防而已。
但这还不够。
安与时举杯,先敬了一杯,看三个人都喝下了,这才满意一笑。
“父亲,我看你脸色不好,不然,我给你施几针吧?”
她笑颜如花,这般乖巧,让安应淮乐得哈哈大笑。
青竹立即递上银针,安与时拿着,刺入穴位……
安应淮的眼神,顷刻间变得迷离。
安与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也没找到安家的什么线索,所以就在研究这些毒药和针方。
现在用上,好像还真的有用。
“父亲,当年孟家在战场战死,是不是和兵器有关?”
早在之前,铜城闹出兵器走私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
兵器被走私,但大赫境内,却一直没有少了兵器的通报。
要说没有点内情,谁会信?
“是啊!”安应淮晕晕乎乎的,还真就说出来了:“当年兵器造假,那么多亲王,联手发了一笔横财,我么,也分了点蝇头小利……”
“什么!?”安景州站起身来,脑袋却一偏,重重栽在递上。
安景川懵懵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安与时深吸一口气,诸多亲王?
联手?
“来人!把安家父子三人押回上京城,让皇上亲自审理!还有司方和邺,一并拿下,若京中亲王不肯就范,拿他胁迫!”
青竹扑过来,用力扶住安与时:“女娘!”
安与时用力闭了闭眼:“我没事,先去西庆,救人要紧。”
才刚走出来,没想到看见了楼朝雨和周如音。
她们是帮安与时收拾了行囊,正要搬上马车的。
再远处,裴允骑在马上,笑吟吟的看着她。
“都来了?”
楼朝雨笑着说:“你要去西庆救人,裴将军和你一样,元英也是去帮你,但我和如音,可是要去做生意的!”
何元英洒脱大笑:“朝雨立功封了县主,如今可以安安心心和咱们一起四处玩了!”
周如音已经坐上马车,等了半天还不见人来,迫不及待钻出来:“还愣着做什么?出发了!一路上,你得跟我仔细说说,怎么和西庆人做生意!”
“这些不着急!”楼朝雨又开始和她斗嘴,“最重要的是,去西庆带人回来,往后怎么安置,赚了的银子,又该如何花用!”
“那么多人需要有地方住,还得再多建造学堂……”
“其他地界也不能不管,多的是要花银子的地方!”
周如音哼道:“朝雨你啰嗦死了,赶紧坐好,上路!”
见此,安与时无奈一笑。
不过今日,心情格外好。
她没有上马车,而是选了匹马,走在裴允的身侧。
“赶了一夜的路?”她问。
裴允轻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安与时惦记了许久的,上京城的羊肉包子。
“吃吧,热乎着。”
安与时笑出了声:“这下,出使西庆,倒真像是去郊游的了!”
“人生漫漫,烦忧之事无限多,享受旅途,倒也没什么不好。”
“裴允。”
“嗯?”
“你的变化,好像有点大。”
“是吗?”
裴允抬唇一笑,扯紧缰绳,跑到了前头去。
安与时只听到风里飘来的声音——
“回京以后,咱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