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邹家的底细又实在简单……
真是离谱!
安与时暗暗摇头,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疑点,是他们现在还没查出来的。
“我想去见见柔嫔。”她忽然说道。
裴允勾了勾唇:“我也正想告诉你,若迟迟查不到更多的线索,少不得要对楼家上下动刑了。”
“我明白,这是谋逆之罪,能等到今日已经是你对楼家开恩,若再拖延下去,朝堂上也不好交代了。”安与时叹了口气,“暂且就让束鲁盯紧邹家,我一会要去陈家看诊,而后进宫一趟,看能不能从柔嫔那里问出些什么。”
“好,若有人欺负你,找皇帝就是。”裴允看着她,目光温柔而缱绻。
也就是她了,能让他永远充满耐心。
换做旁人,能看到半分笑意都算祖坟冒了青烟。
安与时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失笑道:“托宣王妃的福,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妃娘娘最疼爱我,还有谁敢给我气受?”
“有嫔妃误会你。”裴允轻叹:“若有人误会了你,让司方峋替你摆平。”
“知道了!”
安与时拖长尾音,也没和裴允争辩。
现在的裴允对待她,亦父亦兄,责任感非常之重。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裴允怎么可能会对她产生什么莫名的激动?
说一千道一万,裴允还是不够认得清自己的心意。
而她,也愿意多给裴允一些安与时,等裴允能够彻底认清内心再说。
去陈家看诊很简单,现在名声在外,除了疑难杂症,一些小病小痛的也都喜欢来找她。
一般情况下不过半个时辰也就搞定了。
转道去往宫中,听说樊太妃听说在忙着,安与时直接去见了柔嫔。
柔嫔目前是被软禁起来的,幸好安与时也算宫里的常客了,并没有被拦着。
见到柔嫔的时候,看见柔嫔被锁在宫室的佛堂里,正跪在蒲团上嘤嘤哭泣。
“是你?”
柔嫔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一样,鼻子又青又白,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安与时走进去,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参见柔嫔。”
“多谢你,现在这样子还肯来看我,你还是快点走吧,如今我身上不明不白的,何况我母家也深有嫌疑,你在这里待久了,只怕会被连累的。”柔嫔吸了吸鼻子。
很快她又想起来了,回头说:“对了,我祖母和我妹妹的病情多谢你,要不是你,她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其实,柔嫔是希望安与时能去看一看家人的,可是想想又不太好,便也没提。
安与时微微勾唇,走了过去。
“柔嫔娘娘,放心吧,楼家人一切都好,你祖母和你妹妹也还在喝我开的方子,从未中断。”
柔嫔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帮她们?”
安与时不置可否得挑了挑眉:“朝雨也是我的朋友,老夫人对我也还不错,何况她们两个都是我手头上的病人,我收了诊金,多看顾看顾不是应该的吗?”
“那……”柔嫔跪着挪过来,居然要对安与时磕头:“多谢你,多谢你!到了今时今日,也就只有你还愿意施以援手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安与时笑了笑:“不过,柔嫔娘娘,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解决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要问问你,如果谋害皇上和谋逆大罪这些事情,并不是楼家做的,会是谁呢?”
柔嫔捏紧拳头,像是早就已经有过猜测了,却又不太愿意说出来。
安与时耐心的等了半天,也只看到柔嫔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柔弱的让人头痛!
她很无奈,语气也加重了一些:“柔嫔娘娘,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有猜测,有线索,还是要尽早说明,否则拖累了全家有什么好处?”
“我自然知道,可是……”
看到柔嫔这么犹犹豫豫的样子,安与时就不痛快。
“可是什么?你是担心自己说错了,还是担心你一说出来就会害了人?”
“兹事体大,不能乱说呀!”
就这么一句话,柔嫔又两眼含泪。
说实话,要不是柔嫔这么温柔似水,安与时早就忍不住发飙了。
“你一句不能乱说,可知是亲人受过?”
看柔嫔还是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安与时干脆自己问了出来:“好,我且问你,现在那个楼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邹氏?”柔嫔都愣住了,看上去比安与时还要迷茫。
“对,就是她。”
安与时叹了口气。
“我也不怕被你知道,现在有些证据都是指向楼家的,假设不能尽早查出真凶,那么到头来只能是你们楼家,而且是全家上下,甚至包括九族来承受这个恶果!”
她是真的郑重其事,认真说道:“所以柔嫔娘娘,不管你知道些什么,赶紧告诉我,而且要一字一句,事无巨细!”
看她如此,柔嫔慌了,忍不住用力抓住她的手:“果真这么严重吗?”
安与时珍重点头。
柔嫔的脸色一变再变,连语速都加快了:“可这件事情,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曾做过!”
“尤其是我,我还在宫中,虽然也被怀疑,可我还好好的待在这里,怎么可能……”
眼看柔嫔越来越混乱,安与时无奈的很:“你清醒一点吧,你还好好的待在这儿,那是因为皇帝仁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还是没有新的线索,他也保不住你!”
柔嫔的身子一个踉跄,本身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又饿又困,直接栽到了地上。
安与时无奈把她扶起来,叹息出声:“知道些什么就快说吧,我也不好在这里久待。”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柔嫔还是不愿意交代,或者是因为自己的一些圣母心,还为着别人不肯说出来,那就是活该了。
她也懒得再管。
就在她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
“邹氏的身份或许有点不对劲!”
柔嫔几乎是大吼着叫出来的,大喘着气,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